查理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向身旁的扶幽,压低声音确认道:“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扶幽微微一愣,随即便心领神会了查理的意思。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两人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逃不过和他们同坐一张沙发上、渡的耳朵。
他立刻夸张地叹了口气,摊开手委屈道:“都说了,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啦……”
“查理老大,你这也太不信任我了吧?”
查理也懒得去纠正对方那怎么纠正都改不掉的称呼,只是面不改色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随口回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那么在意干嘛。”
被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一噎,渡愣了愣,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看着渡难得吃瘪的模样,查理心头顿时掠过一丝扳回一局的快意。
他将水杯放回桌面,玻璃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不过……
目光在那张纹路怪异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查理心头又忍不住泛起些许遗憾。
这家伙此刻的表情想必相当精彩,可惜有那副面具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沉默了片刻,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开口:“我……希望我的骨灰,能撒在海里。”
这个话题比查理想象中更为沉重。
即便已经有扶幽最先坦诚地回答,但真正轮到自己亲口说出时,喉头还是难免有些滞涩,就像是已经提前尝到了海水那咸涩的味道。
“没有固定的埋葬地点,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查理的声音很轻,或许既是因为想起了多多那座空荡荡的坟冢,也是因为不愿让任何人重蹈覆辙。
“而且……大海连接着所有的大陆。”
他用力咽了一下,目光在扶幽、唐晓翼和洛基身上一一停留,才继续道:“无论未来你们去了世界的哪个角落,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算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渡,等待着他的反应。
渡安静地听完,抬手轻轻鼓了鼓掌,面具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大海啊——你全是水~”
他突然站起身,朝着天花板夸张地张开双臂。
那姿态,不像是在朗诵诗歌,倒像是在拥抱一片看不见的海浪。
“小狗啊——你四条腿~”
“查理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这次倒也不是降至冰点,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油诗完完全全地尬住了。
查理怎么也没想到,扶幽的认真回答至少换来了一句温柔的点评,轮到自己时,竟会得到这般不正经的回应。
“呵。”
直到唐晓翼在一旁虚起眼,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才打破了这片尴尬的沉默。
“你这打油诗的水平,连洛基用爪子蘸墨水写的都不如。”
洛基更是没想到自己趴着都会中枪,却仍然维持着狼王应有的威严,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这个评价。
“又不是我写的,就改了几个词借来用用嘛。”
另一边,渡已经重新坐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唐老大,要是你真嫌写得不好,就该去找原作者理论才对。”
不等唐晓翼反击,渡忽然朝查理微微前倾身体,被压得很低的声音捉摸不定:
“把骨灰洒向大海固然浪漫,可是查理……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海的一部分,那以后有人想念你的时候,岂不是要对着每一朵浪花、每一阵海风问:”
“‘喂——你是查理吗——?’”
“‘你——到——底——在——哪——里——呀——?’”
尾音被故意拖得很长,像是真的在迎着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出徒劳的呼喊。
随后,渡便靠回了沙发背,懒洋洋地总结道:“到时候啊,你让想你的人,该怎么找你呢?”
“连个能放花的地方都没有,多寂寞啊。”
“……寂寞吗?”
查理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