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深处,光线晦暗,引擎的轰鸣在逼仄的岩壁间反复撞击、回荡,放大了数倍,震耳欲聋。
八架伤痕累累的九七重爆,如同受伤的巨兽,艰难地在蜿蜒曲折的通道内穿行。
飞行员们死死握着操纵杆,手心里全是冷汗,眼睛紧盯着前方可能突然出现的岩壁拐角,每一次转弯都惊心动魄,机翼尖端几乎要擦到嶙峋的岩石。
“保持速度!跟上!注意两侧间距!”方东明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强行压制着喘息,努力维持着冷静。
他知道,现在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导致机毁人亡。
“明白!”
“收到!”……回应声短促而紧绷。
他们能听到头顶高空中零式战机盘旋时那特有的、令人不安的嗡嗡声,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鬼子显然不甘心,就在上面守着,等着他们油料耗尽或者被迫离开峡谷的那一刻。
“教官,油料不多了。”领航员的声音带着焦虑,“最多还能支撑1个小时。”
1个小时。方东明的心猛地一沉。必须在这半小时内,甩开头顶的幽灵,找到一条生路。剩余的半个小时用来返程。
他目光急速扫视着两侧飞速后退的岩壁,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之前侦察时记下的地形图。
“改变计划!不往西了!”他突然下令,“右转,进入第七号岔谷!那里更窄,而且有个连续的‘之’字形弯道,够那些零式喝一壶的!”
机群立刻跟着领航机,猛地一偏机身,钻入一条更加狭窄、几乎看不到天空的裂缝般的峡谷之中。
……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办公室内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军医刚给多田俊注射了镇静剂,但他依旧半靠在沙发上,脸色灰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偶尔闪过一丝癫狂的怨毒。
参谋长拿着一份新的电文,小心翼翼地走近,低声道:“司令官阁下,航空兵最新报告。
敌重爆机群已被我零式战队拦截并击落四架,剩余八架遁入黑云峡深处。
我战机正于峡谷两端高空监视,敌机已成瓮中之鳖,油料必然无法支撑其长久躲藏。”
多田俊的眼珠缓缓转动,聚焦在参谋长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瓮中之鳖?击落四架?他们又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架?!多少优秀的飞行员?!还有地面……第四旅团的损失报上来了吗?!”
参谋长喉结滑动了一下,艰难地回答:“地面损失…还在统计中,但…但恐怕不小。敌方投弹极为精准……”
“废物!一群废物!”
多田俊猛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回去,喘着粗气,“帝国的天空…帝国的荣耀…竟然被几架偷来的破飞机,被一群泥腿子…践踏至此!!
找到他们!必须找到他们!我要把他们每一个人的骨头都碾碎!”
他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无力感。参谋长只能低头应命:“嗨依!已命令航空兵,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全歼残敌!”
…………
八路军总部,指挥所内气氛同样凝重。
副总参谋长放下电话,看向一直站在地图前的副总指挥,语气沉重:
“和王旅长通过话了。运输队暂时摆脱了空中威胁,士气也稳住了,正在全力向隘口方向移动。
但是……东明他们,为了掩护地面,主动攻击了鬼子行军部队,之后被至少一个中队的零式堵进了山里……联系中断了。”
副总指挥背对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那片被标注为复杂山区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那罐还没开封的汾酒,依旧静静放在桌角。
“十二架对十二架零式……还是重爆……”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小子,每次都他娘的玩心跳!”
副总参谋长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他是在用自己当诱饵,给运输队争取时间和空间。只是这代价……”
副总指挥猛地转过身,眼中布满了血丝:“老子知道!老子能不知道吗?!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除了在这干等着,还能做什么?!
通知地面所有部队,密切注意天空动静!一旦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