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厂长!您瞧好吧!”
李勇吼了一声,立刻招呼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向那堆扭曲得最厉害的炮架部件。
沉重的铁锤抡起,砸在烧红的钢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铛!铛!”声,火星四溅。
“老周!”方东明目光扫向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师傅。
“厂长!”老周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
“您带精密组,负责清理和修复炮闩机构、复进机内部!油泥、沙土、变形的小零件,一点一点给我抠干净!
特别是闭锁机构,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工具不够精细的,拆别的炮上能用的补!没时间等新件了!”
“明白!交给我!”
老周沉稳地点点头,带着几个眼神锐利、手指灵巧的徒弟,拿着特制的钩针、刷子、小锉刀,围住了被拆解下来的炮闩和复进机,动作轻柔又迅捷,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张工程师!”方东明看向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厂长!”
“你带车工、钳工组,负责加工替换损坏的轮轴、轴承、小齿轮!图纸就在那边桌上!材料用库里最好的备用钢料!精度给我卡死!这是跑起来的关键!”
“保证完成任务!”
张工程师扶了扶眼镜,眼神里透着年轻人的冲劲和压力,立刻带着人扑向车床和钳工台。
车床的飞轮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嘶鸣,钢屑如银蛇般飞舞。
“其他人!”
方东明环视剩下的人,“清理炮管积碳和污垢!打磨炮身!检查每一寸炮管壁!发现裂纹哪怕一丝,立刻报告!
还有那些炮弹,全部开箱检查,引信、底火、弹体,一颗颗给我过!出半点纰漏,军法从事!”
“是!”
众人齐声应喝,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整个车间瞬间化作一个高速运转的战斗机器。
敲打声、切削声、鼓风声、吆喝声、金属摩擦声……各种噪音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工业交响,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下落。
汗水如同小溪般在工人们古铜色的脊背和脸庞上流淌,滴落在滚烫的金属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蒸发。
方东明自己也没闲着。
他像一道旋风,在巨大的车间里快速穿梭。
时而蹲在李勇旁边,用手指感受着被火焰烤得通红的炮架大梁的温度和形变趋势,低声指点着下锤的角度和力度;
时而又凑到老周身边,借着强光灯,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一个被油泥堵塞的细小油路,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钢丝小心翼翼地疏通;
下一刻,他又出现在车床边,拿起一个刚车好的轮轴轴承,对着图纸和卡尺一丝不苟地测量,眉头紧锁,稍有不符立刻要求返工。
时间在汗水、火光和金属的嘶鸣中飞速流逝。外面的天色由昏沉转为漆黑,又渐渐透出鱼肚白。
…………
386旅指挥部,气氛比兵工厂更加凝重。
地图桌上,代表太原的巨大红色标记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参谋们脚步匆匆,压低声音传递着命令,电台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旅长背着手,在地图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
王政委刚刚放下通往总部的专线电话,脸上带着一丝振奋:“旅长,老总们听到消息,非常高兴!说李云龙这小子,总算干了件明白事!这八门炮,来得太及时了!
很多的计划都可以重新调整,人员的伤亡以及计划的完成率也大大增加!”
“计划调整?”
陈旅长停下脚步,猛地转身,随即便笑了,“确实该好好调整一下,多了这八门炮,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就是方东明那边,不知能否准时完成……”
“旅长,要相信方东明同志!”
王政委语气坚定,“他既然敢打包票,就一定有把握!而且,老总们已经调整了攻击序列。”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红蓝铅笔,“一旦方东明那边确认炮已修复可用,总部会立刻命令孔捷的独立团,以五门‘雷霆’为核心,在愉县方向率先发起强攻,吸引太原守敌的注意力和预备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