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废弃多年的小煤窑。
“都仔细点!老矿工说当年撤退时,藏了一批好钢轨和工具钢,鬼子没发现!给老子挖!一寸铁都不能落下!”
他抹了把脸上的煤灰,“咱们不抢风头,就干实在活!这玩意儿,兵工厂最缺!”
于是,晋西北的铁路线、公路线、废弃矿洞,甚至伪军的仓库,都成了各部队的“猎场”。
扒铁轨的队伍像蝗虫过境,沉重的钢轨在夜色中被撬起、拖走。
遇到护路队,枪声就是命令,炸药包掀翻炮楼。
抢夺物资的战斗往往短促激烈,得手后立刻消失在茫茫山野。
通往黄崖洞的崎岖山道上,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新一团的队伍扛着长长的钢轨,喊着号子,汗流浃背。
16团的战士推着独轮车,上面绑着沉重的钢锭和机床部件,车轮深陷泥泞。
独立团的人则赶着驮满各种钢铁“杂碎”的骡马,叮叮当当地走着。
每一次有队伍抵达黄崖洞沟口,卸下物资,带队干部总不忘扯着嗓子吼一句:
“新一团李云龙团长给兵工厂送铁来了!”
“16团丁团长让问方厂长好!东西送到了!”
“独立团孔捷,给兵工厂添把火!”
沟口负责接收的兵工厂人员忙得脚不沾地,清点、登记、搬运。
钢铁堆积成山,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山洞深处,锤打声、车床切削声日夜不息,汇成一片轰鸣。
方东明和刘明远穿梭其间,满手油污,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
图纸上的线条,正一点点变成山洞里堆积的粗粝零件。
………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筱冢一男背对着巨大的华北地图,肩膀绷得像块生铁。
参谋们屏息垂手,大气不敢喘。桌上摊着几份情报,墨迹刺眼:
“晋察冀各部异动频繁,目标指向西北山区…大量钢铁物资转运…”
“白晋线、同浦路多处铁轨再次遭大规模破坏……”
“皇军转运站也同时遭受突袭,目标明确,仅劫掠钢锭及损毁机床部件…”
每一行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筱冢的神经。他猛地转身,眼白爬满血丝,声音嘶哑地刮过死寂的作战室:
“钢铁…钢铁!八路要这么多钢铁做什么?修农具吗?!”
他抓起一份报告狠狠摔在桌上,纸页哗啦散开:“李家坡!那门重炮!那门该死的、摧毁山崎、葬送铁臂合围的重炮!
它从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像困兽般疾走两步,猛地停在巨大的沙盘前,手指狠狠戳向晋西北那片连绵的、被标注为“匪区”的褐色山峦,指甲刮在粗糙的沙土上:
“就在这里!一定藏在这里!八路的心脏,他们的兵工厂!”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噤若寒蝉的情报官:“撒网!所有情报员,所有侦听站,所有投靠过来的支那人!
给我死死盯住那些运铁轨、运钢锭的队伍!看它们最终消失在哪个山沟!一只蚂蚁爬进去的路,也要给我找出来!”
………
几天后。一份加了绝密封印的电报,由特高课长躬身递到筱冢案头。
筱冢拆开,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肌肉就猛地抽搐起来。
他死死捏着那薄薄一页纸,指关节发出瘆人的嘎嘣声,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方…东…明…”这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寒意。
他猛地抬眼,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是他?!那个悬赏二十万大洋、从16团团长位置上消失的方东明?!”
“哈!”
他发出一声短促、扭曲的惨笑,额头青筋狂跳,“好!好得很!难怪…难怪像条泥鳅!原来钻到了最深的泥塘里,当起了土皇帝!”
二十万大洋的悬赏通告,那张曾经贴满占领区城墙、画着方东明粗犷军人肖像的纸张,此刻像最恶毒的嘲讽,在他脑海里烧灼。
目标一直在动,却从未远离战场,只是换了个更致命的位置——在八路的腹地,用钢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