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耕者有其田,劳者获其利。”
管宁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一下看向公孙度。
“对,某说过此言!”
“然而,仆在辽东、在幽州多年。以仆愚见,耕者有其田乃是万世太平的国策,民众有地,民心有根,天下便稳。
可对劳者获其利,仆却不敢苟同。水力工坊一事,尽管能够创造出远超从前的财富物资,可其中应归于劳者,或者百姓的利还是太少了。
仆在幽州所见,偌大的沽水工坊,每日的银钱流水恍若江海,可其中衣不蔽体者,比比皆是,工坊劳工,每日做工不绝,却仅换来一餐饱饭,反观工坊主,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养的脑满肠肥,贪婪如猪.....”
管宁说到这里,他这个读书人,嘴里也爆出不少脏话,倒是让左右的护卫骑兵不由连连侧目,暗叹读书人骂人就是狠。
“所以,在就任渤海郡守后你就开始排斥商贾?”
公孙度对管宁的失态并不在意,他平静的看向对方,疑惑问道。
管宁说到最后,狠狠喘了几口粗气,他这会儿闻言连连摇头:
“仆可没有排斥商贾,儒家倡导以德服人,渤海郡招商,仆都是要考察商贾品性,询问籍贯声名,只有符合条件才可在我渤海投资!
仆承认,现如今儒家式微,这世道也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使君在辽东在幽州乃至在冀州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适应当今天下。
但追求生产,追求利润的同时,我等绝不能放弃对德的追求。我等身为官府,发展工商初衷是为了民生,可若是因为工商而使得民生大损,此事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听到管宁有理有据的言语,公孙度少见的沉默了。
诚然,发展工业有利于民,有利于国,可工业化的代价必然要有人承担,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公孙度或许已经默认了要让那些本就难以发声的小民承担所有。
当然,这里面深层次矛盾还在于利益分配。
作为投资者的工坊主们必然要在工坊收益中划走大部分,剩下的收益扣除工坊维持加上原料购置,留给劳工的不过是些残渣罢了。
这种分配的严重不平衡,才是管宁对发展工商的最大担忧,有时候,发展迅速的后果,并不会带领全体共同富裕,反而会使得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使君所言,耕者有其田,堪为国策。其根本原因便在此,它至少给了民众一条回家种田的后路。
若是连后路都无,以我神州百姓脾性,王公贵族,商贾富户,那或许是一场不啻于黄巾的大祸!”
管宁就像个先知一般,眯着眼睛,像是透过了历史迷雾,窥见了未来一角,对着公孙度预言道。
对管宁的谏言,公孙度并不恼怒,作为倡导者,他何尝不知道这条路走歪了的后果?
可他还是执拗的走了下去:
“你,说的对!可为何,你仍旧开办了工坊?”
“呵呵,仆非因噎废食之人。工坊之事,其本质上提高了生产效率,使得民间财富得以迅猛增长。仆所反对的,从来不是工坊本身,而是其背后不合理的分配而已。”
管宁闻言一笑,他对着公孙度,极为得意的诉说自己绕过那些贪婪商贾一项项计划。
“水力工坊一事,真要论起来,不过是水源,器械,原料,劳工几项罢了。
其实,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便是钱。可我渤海郡最缺的就是钱,我等又不想要那些商贾的钱,那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南皮背靠漳水,本就有着地利,远处的工坊用地,原先是本地土豪所有,其家在上次战事中因为顽抗而被张将军所灭,而今归了官府。
仆便做主将地租给了本地农庄,随后农庄自行组织人手开挖水道,修筑厂房。这些成本其实都被农庄自行消化。
水力器械最难,这一项仆利用了辽东关系,靠着辽东友人的帮助,依靠农庄将来几年的产出为抵押,从沓氏借了一笔款项。
有了器械,厂房,再加上农庄充裕的劳动力,但我等缺少高精尖的技术,故而工坊上马的第一个项目是水泥。刚好本地有石灰、黏土矿,一下子解决了原料问题。
技术也因辽东、幽州招募的流民工匠传授而得以解决。
等水泥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