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火光边缘,向着没有火焰的水面冲去,接着便是下饺子的扑腾水响。
管承身为统领,却保持着当海贼的作风,一马当先冲在前方的他一刀砍翻个在营门乱窜的袁军兵卒,躲开一根刺杀的长矛的他手起刀落,将围过来的敌人一一格杀。
然而,真正的厮杀并未持续多久,管承这支渤海水军还未对水寨中的敌军发起总攻,擒获敌军首脑,就发现火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自水面蔓延到岸上的大火不仅将水寨的木制建筑点燃,还将自河北大旱以来本就枯黄干燥的芦苇野草引燃,闪着红光的火星漫天飞舞。
望着天空这恍若繁星的火点,管承并未感到丝毫浪漫,只因为随着这些火点的飞窜,他目之所及都成为了祝融乐园。
“撤!撤到水上去!!!”
气势汹汹的渤海水军以比扑杀来袭更快的速度向后奔逃,姿态极为狼狈的他们身后满是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冲天的火焰恍若朱雀,扬起的脖颈照亮了天际。
呼呼!
耳畔全是急促的喘息声,管承直到上了船才敢回望水寨,空气中的寒意早就随着这场大火消失不见,炽热的火光映在脸上,让舟船上的水军们面目发烫。
“乖乖,好大的火!”
“呼,幸亏跑的快!”
“哪个狗日的放火,真是不为人子!!”
随着最后一个接话之人的出声,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兵卒们纷纷转头,接连的抽刀声次第响起,一脸煞白的船夫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当即磕头如捣蒜,大呼饶命。
呛!
管承露出瘆人笑意,将手中钢刀靠向船夫脖颈:
“说!袁军舟船的其他驻泊位置!”
绛水水面上的火很大,点燃了大半天空,也惊动了正在战场对峙的两军。
“那里是?我军水寨??”
袁绍披着单衣出帐,亲兵掩护下的他登上高塔,望着火红天光的他呆愣许久,这才一脸怒意的看着周遭将官,牙齿里钻出不可置信的言语。
“回禀主公,有败兵回营,我水军营寨被幽州水军以火船突袭,其部....部水军随后掩杀,我军新....募难以抵挡!”
禀报的小兵战战兢兢,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的他结结巴巴,好不容易将情报道出的他跪伏在地,生怕被眼前的哪个大人物给当场剐了。
扑通!
负责转运辎重兼负责绛水水运的官吏跪倒在地,嘴里连声求饶。
“主公恕罪!我着实不知那公孙度怎会有只善战水军!”
望着求饶将官,袁绍却没了处置对方的心思,因为这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深邃寒意袭来,眼前的大火就像一束闪电,将他从小生幽州军一场的美梦中惊醒。
“这一切,会不会是公孙度的阴谋??明明有水军,上次大战却隐藏不出.....除了水军,他还隐藏了什么?”
周围的军官幕僚对视着,想到那最为不妙的答案,众人皆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悲观的袁绍简直万念俱灰,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而自我怀疑一旦生起,就容易多想。
“河北豪强的投奔也在公孙度的意料之中,也是此人并非庸人,肯定能预料窜逃的豪强危害之处,那他为何任由我军向北驰骋?还有,这场战事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中,若非世家合力,冀州幕府是绝不会在短时间里发动大战的.....肯定是他,公孙度不愿意给我足够时间,他想要我出邺城,让我主动出击,放弃防守的战略优势,然后以骑兵的野战优势与我决战!!
一定是这样!该死,我怎么被冲昏了头,要来打公孙度这蛮子!!”
心中遐想不断的袁绍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念有词的他脸色变换不停,看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主公!仆以为,水路被断,而今形势下,我军都应与公孙度速战。”
荀谌看着周围这些将官幕僚,当先站出来拱手劝道。荀谌比袁绍等人想的更为长远,他不仅恐惧公孙度那些隐藏起来的手段,还深知袁军的长短,由大部豪强私兵构成的袁军此刻是凭借着对公孙度的极大仇恨来维持战意的,而这种战意,是最经不起时间摧残的,若是战事僵持,军士一旦麻木,这支天下间难以匹敌的雄兵也到了败亡之时。
“不妥!!幽州军野战强悍,速战于我军不利!水路被断又如何?待得天寒,河面结冰下,粮道自通。我军营寨有足够积储,足以与幽州兵马相持!”
反对之声立即响起,头戴高冠的审配站出来,厉声反驳道。很显然,上一次的公孙度的水淹大营,不仅给袁绍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让审配等幕僚对待公孙度部伍格外谨慎,不愿意与之浪战。
荀谌见到审配这个倔老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扫过一双双心虚的眼睛:
“诸位!尔等还想将这一战僵持到明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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