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看向赵柯: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爹的地,就是被你这老货强行占了的。”
“我那好爹爹,本想着靠着手里的几亩地,耕耘几年好将我赎回去。
可你呢?
你是如何做的?
我在你家干活,人小,挑不动满桶水,也得上井,只好半桶半桶地挑,洒了水就要被你毒打。
我在你家做了那些年工,肚皮没有填饱过一回,一年到头光挨饿,其他人吃干的,喝稠的,只给我吃小米稀汤,清的能数出多少粒米来!
因为饿,累,我害过两回病。
干不了活,你便叫人把我弄回家去,这样我病了也不用吃你家饭了,还要让我那受苦受累的爹爹去你家替我干活。
这些年里,不论我出多大的力气,欠你家的那笔债都休想还清。
锄头的木把断了,你要我赔价值两把锄头的价钱。
牲口吃坏肚子,你说是我害的,要我赔。
工具坏了,不管我用过没,都赖在我的账上。
一年到头来,我家欠你的债非但没有还上,债反而多了起来。
可怜我那爹爹,死的那天都没看到赎我出赵家的希望。”
申河说的全是他的亲身经历,身上的隐痛,手臂上的疤痕无一不是眼前这个老者留下的,他的眼睛通红,手掌将文书捏得快要碎掉。
而随着申河的诉说,台下的观众们各个开始抹眼泪。
他们与申河一般,都是赵村这个小社会里的底层,承受着来自赵柯、管事们的层层剥削。
相似的经历让这些人的眼神都开始变了,痛苦的记忆一股脑涌了上来。
一个半百的汉子佝偻着腰,挤到了台下,举起颤巍巍的手指想要怒骂,最后却转为抱头痛哭:
“呜呜.....我家的地是被赵家抢去的,他说我家药死了他家的狗,要我们赔,天可怜见,谁敢害赵扒皮的狗?
他们非要抢了我家的地.....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家的地挡在了赵家田地的中间.....”
有个瘸腿的汉子拄着拐杖站出来,朝着赵柯厉声质问道:
“老狗,还记得我不?
当年,赵家想要我家的宅子建新房,我不愿意。他便联合县里的税吏,给我安了个罪名,最后我娘是到赵家门前跪了一夜求他,卖了祖宅、田地才将我保出来.....
县里的大牢岂是人呆的地方,刚一进去便遭到毒打,当时就断了两条腿.....打我的县吏亲口告诉我,是你赵柯安排的.....”
“还有我家的孩儿啊,说是给你家干活,吃得好住得暖,可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还有我......”
随着诉苦的人数增多,百姓的情绪受到感染,众人纷纷朝着台上的赵柯喝骂、吐口水,扔泥块。
“杀了他!”
“杀了他!”
到了最后,整个会场的百姓几乎一齐振臂高呼,他们渴望见到代表着痛苦过往的赵柯在面前死去,他们渴望打破过往的苦痛,渴望见到的希望萌芽成长。
砰!砰砰!
泥块如雨点般落下,让正沉浸在过往苦痛中的申河不由连连躲闪,旁边的赵家管事,赵柯等人被污泥糊满了全身,饶是如此他们仍旧互相大骂着,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被千夫所指的恐慌。
“可以动手了!”
王安对着逃到跟前的申河满意点头,随后对着旁边军官颔首道。
踏踏踏!
“好好!好!”
举着大刀的行刑队民兵整齐上台,换来台下百姓的一阵喝彩。
“放开我!饶命啊!都是赵柯的错啊!”
“放开我,我愿意投诚,我愿意捐献家财,只要你们放过我啊.....”
赵柯与管事们看到一把把雪亮钢刀,真正要面对死神的他们,态度还是软了下来,开始连声求饶,可求饶声却被台下一阵阵喊杀声所淹没。
“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啊!”
“赵栓!申河,还有你们这些刁民.....还有公孙度....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眼见着求饶无效,几人又开始痛骂,从指认他们的申河、赵栓,到台下认识的乡亲,到一切始作俑者的公孙度。
尿液顺着裤管流下,很快便在台上汇成一团,臭气弥漫下,民兵们眼神冰冷的压住他们,如往常那般握紧刀柄奋力一斩。
砰!砰砰!
听着旁边头颅落地的声响,申河转头望去,亲眼看到赵柯被送上刑台,看到他被百姓唾弃,看到他头颅落地,本以为会感到畅快的他,心中只有一阵空虚,像是有股力量被乍的抽离了一般。
“会长,赵柯死了,咱们胜利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