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重病,躺床上没几日就去了,田亩被赵老太爷当作利息给没收了。
如此一来,人财两空的申河就正式成了赵家的家奴,赵栓是赵家的雇工,二人同一个屋檐下,互相都有些交情。
去年听说申河逃跑,赵栓还为对方流落在外而担心,而今看来,申河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从前瘦竹竿式的少年,而今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身型高大,手臂粗壮,已经能够凭着只手控制住他了。
“呵.....”
申河见到故人,眼睛里也满是喜意,上前拍拍赵栓身上的尘土,听到赵栓的问题,却是将目光转向村子中心的大宅,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道:
“为何回来?当然是回来还债的.....”
“你!”
赵栓注视着这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子,看着他眼中的暴戾一闪而过。
那种眼神!?
赵栓不止一次见过,那些跟随大贤良师起兵攻打官府的农夫,那些敢与主家翻脸,拿刀子与豪强拼命,却被绑在村口槐树上活生生饿死的农民。
这么多年,赵栓见过无数人在豪强的策划下家破人亡,那些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都出现过那种眼神,可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遭到了格外残酷的镇压。
活埋,火烧,剥皮,穿刺,在那些怨魂的滋养下,村口的老槐树生长得愈发茂密了。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情不自禁一缩,拉住对方道:
“你....落草了?我告诉你,可不要打主家的主意!
那宅子里多的是会刀矛的好手,拿的也都是好兵器,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抵抗的。
听老哥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落草?哈哈哈。”
申河被赵栓的误会给逗笑了,手掌扶着土墙连连喘息,笑声过后,申河的拳头猛地捏紧,用肯定的语气对眼前故人道:
“栓子哥你等着吧,那老狗得意不了几天了.....哼哼,等.....”
说到这里,申河忽地顿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眼珠一转,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赵栓:
“栓子哥,听说你将地全卖了?得了多少粮食?”
“这.....惭愧,三斤半小米.....主家管事也说了,而今青黄不接,粮食奇缺,若不是看在本家的份上,这粮想买都买不到.....”
“呵呵,三斤半?亏你还叫他主家.....
今年年景不好,栓子哥打算怎么过,靠那三斤粮食过上半年?亦或者啃树皮吃草根,去外边挖白土?”
“我......”
赵栓拿不准申河的身份,也不敢透露自己打算跑路的计划,一时讷讷无言。
轰隆隆!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忽地村口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
“骑兵?人数还不少?”
申河的反应很快,在赵栓的愣神中几个跳跃翻到了房顶上,以手遮眉朝着村口望去。
“孙!?孙家的部曲,怎么会来这里?”
申河看清了旗号,自语一声,接着飞快下地,转身便要穿过那些破败豁口离开,临行前他看向赵栓:
“栓子哥,赶快带嫂子躲起来。这帮部曲,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你!”
赵栓望着申河的背影消失,张嘴欲言,却又缓缓闭上,他心里其实对申河的身份有所确认。
这个年头,到了外边还没有饿死,看那副身板,要么是落草成匪,要么就是去了那传说中的农庄。
“农会.....到底是什么样的?”
自小便在这村庄长大的赵栓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农庄的印象完全取决于主家的宣传。
“农会?官府帮着发地!简直就是笑话!
官府的德行你们比我清楚。
落在咱们手里最多日子过的苦一点,要是落在官府手里,以那帮官吏的尿性,得把你们的骨髓都榨出来。
一帮穷鬼做什么春秋大梦?
撒泡尿来照照你的影,贼眉鼠眼还会成了精!
五黄六月会飘雪花?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主家端坐高堂说的那番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