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马车上的软榻铺上一层毛毯,接着摆上果盘、酒酿,招呼起二人吃食:
“来,二位,这趟路远,我等先饮一杯。”
接着他眼疾手快像是脑后长眼一般用筷子打掉少年伸向酒壶的手:“巴彦,你还小,不得饮酒!”
少年痛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锦衣汉子,冷哼一声后,自顾自的钻到车窗前生起闷气来。
“哦?兄台知道我等的目的地?”
牛二被这锦衣汉子的做派勾起了兴趣,径直坐在案几前,同时招呼另一个同伴坐下,随即问道。
锦衣汉子端起酒壶,小心翼翼的给两人斟酒,饶是如此,酒壶还是颤抖着将不少酒液洒在案几上。
牛二抬眼望去,这才注意到对方右手缺了三根手指,而且仔细看去,手掌上满是疤痕,看着像是刀伤。
“辽东,襄平。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的,都是绝密。不过,能上车的,都是好手!”
费了许多功夫,锦衣汉子终于给两人斟满酒,接着举杯道:“为诸位好汉贺!”
“惭愧!惭愧!”
牛二满饮一杯酒,连连摇头说着,接着望向对方道:“兄台也是老兵?”
“嗯,斥候营,掌旗官。”庞义看看左右,接着举起右手晃了晃,苦笑道:
“这手,是被白马义从砍的。不过我不后悔,若不是这三根手指,我这条命就没了。”
庞义说着,眼睛一度变得迷离起来。
他想起了这段日子的遭遇,渤海洋面上的风浪,庞大堪比楼船的巨鱼,为财富为利益而疯狂的沓氏士民,一一在他的眼前闪过。
“军爷,买支股票呗,稳赚不赔,保你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沓氏街头无处不在的股票经济,以及他们面带恳切的虚伪声音再度回响在耳畔。
扑通!
“有人跳海了!”
“又有人亏了!城门口的横幅大字挂了多久啊!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看客们磕着瓜子,笑呵呵望着这场人间闹剧的上演。
见识过这副场景的庞义将怀中的巨款压得更紧了些,连连摇头,坚决道:
“不买!打死也不买!”
襄平城,陆家铁匠铺的后院内。
庞义掏出一张他耗费巨资从城中铺子里采购的水晶镜子,交给了名身姿婉约的少女:
“葛三让我交给你的,他,,死后,我在他遗物中发现了好多镜子,他生前曾说,没有一副铜镜配得上你的,他还说,要攒好大一笔钱,到你家提亲....”
庞义看看仍旧响着铁锤敲击声的铁匠铺子,眼睛有些湿润的吸吸鼻子,苦笑道:“总之,葛三回不来了。你,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少女的眼睛溢满泪水,手掌握紧了水晶镜的把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些许发白,闻言她忽地站起身,用着母豹般的眼睛望着庞义:
“那个傻子!傻子,当真以为多挣点钱便能娶我?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去参军?他.....”
“呜呜.....”
砰!
“哪个登徒子!?看我一锤!”
院门被双大脚踹开,一身腱子肉的陆家铁匠手持铁锤冲进来,招呼着手下就要寻人,却发现院内除了女儿空无一人。
“婉娘!说,谁欺负你了?”
“爹爹,是葛三...”
“葛三?果然是他,我早看他小子不顺眼了,哼,这回逮住他定要打断他的腿!”
“爹爹,葛三他死了!在中原战死的!”
铁匠环视一周,除了在院墙上发现一点印记再无其他收获,听到葛三战死消息的他愣了一下,虽然他从前言语中一直对葛三瞧不上眼,可他心中其实很是欣赏葛三的。
他们父女作为中原难民,能迅速在襄平站稳脚跟,少不了邻里之间的相互扶持,葛三便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想到那么一个少年人阵亡,铁匠的铁锤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呃....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可惜了.可惜了啊...”
砰!
院门再度合上,空气中满是眼泪的味道,少女怀抱着镜子,痴痴望着镜中人:
“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