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是一个小巧的、用某种黑色兽皮缝制的袋子，约莫拇指大小，袋口用细绳紧紧扎着。
苏白没有用手去碰，而是示意那名锦衣卫将皮袋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他用一根银簪小心地挑开袋口的细绳，将其内的东西缓缓倾倒在石台上。
并非预想中的药丸或粉末，而是几片干枯的、形状怪异的花瓣碎片，颜色暗红近黑，散发出一股极其淡薄、却沁人心脾的异香。
这香味与地牢的污浊气息格格不入，吸入一丝，竟让人精神微微一振，但随即又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眩晕。
“曼陀罗混合了西域罂粟和……某种未知的东西。”
苏白瞳孔微缩，低声自语。
他穿越前涉猎极广，对毒理药学亦有研究，此刻结合这俘虏的状态，心中已有猜测。
这人恐怕长期服用某种具有成瘾性和镇痛效果的药物，一方面用以抵御修炼邪功或接触毒物带来的反噬，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一种控制手段。
那灰紫色的指甲，或许就是长期毒素积累的表征。
“弄醒他。”
苏白退后一步，淡淡吩咐。
一名狱卒提起旁边木桶，将冰冷的、带着冰碴的脏水猛地泼在俘虏头上脸上。
“呃啊！”
俘虏身体剧烈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猛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起初是涣散而迷茫的，带着药物残留的麻木。
但很快，聚焦的火光，冰冷的铁链，以及面前神色冷峻的苏白和周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尝试挣扎，铁链发出沉重而绝望的哐当声，却只是让腕骨和踝骨处的皮肉被磨破，渗出更多鲜血。
“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
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卷舌音很重的异域口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股顽固。
周虎勃然大怒，上前一步，眼看大手就要揪住对方的头发。
苏白抬手制止了他。
“你指甲的颜色，很深了。”
苏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下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没有圣药压制，蚀骨焚心的滋味，你能扛多久？”
“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
俘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丝疯狂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左手，却被铁链牢牢固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苏白走近一步，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们信奉暗日，以黑鹰为徽，精于毒物与疫病，自诩为播撒恐惧与死亡的阴影行者。”
“但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被药物和虚妄信仰控制的可怜虫，是幕后之人手中用完即弃的工具。”
“就像王景宏，就像郭英。”
听到这两个名字，俘虏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你以为你守口如瓶，是在捍卫信仰，是在保护同伴？”
苏白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告诉你，你们派去接应名单的人，一个都没能回去。”
“你觉得，你的上级，你那位尊者，此刻是会想办法营救你，还是……急于切断所有与你有关的线索，确保你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不……不会的！尊者他……”
俘虏激动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他不会什么？”
苏白打断他，语气放缓，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他不会放弃为他出生入死的信徒？那你告诉我，昨夜接应点为何布置得如此仓促，甚至留下了指向错误方向的明显痕迹？……生怕我们跟不丢？”
俘虏愣住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昨夜行动的诸多疑点，此刻被苏白点破，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发冷。
“那是，那是为了迷惑……”
“迷惑谁？”
苏白逼问。
“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