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此举，虽解燃眉之急，然若被御史知晓……”
“北疆安靖，胜于虚文。”
苏白起身道。
“殿下，随我去工地上看看。”
营外工地，尘土飞扬。胡汉民夫混杂，号子声、铁镐声、监工吆喝声不绝于耳。
新领了钢镐的巴图队果然干劲十足，进度明显快于邻队。
朱标正看得点头，忽见一骑快马自西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浑身浴血，至帐前滚鞍落马，嘶声喊道。
“大人！紧急军情！”
亲卫急忙将其扶入帐中。骑士喘息稍定，急声道。
“卑职……卑职乃沙州卫夜不收！昨夜绰罗斯部那支小队突袭我黑石山烽燧！守燧弟兄伤亡惨重！”
“王总兵派去的伏兵反遭埋伏，折了十余人，仅剩弟兄退守鹰嘴峡苦苦支撑！求大人速发援兵！”
帐内顿时一静。
朱标脸色发白。
“鹰嘴峡距此百里，援兵岂能即刻赶到？王总兵现在何处？”
“王总兵已亲率三百骑驰援！然恐寡不敌众！”
苏白面色沉静，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鹰嘴峡西北一处标记。
“传令，大同营所有骑兵即刻整装，轻骑简从，携三日干粮，由副将统领，驰援鹰嘴峡。”
“但不必直入战场，分兵绕至其侧后，多举旗帜，擂鼓呐喊，做出合围之势即可。”
“再令，各烽燧白日燃烟，夜间举火，信号加倍，示警范围扩至百里。”
“飞鸽传书周虎，令其派一队精兵，佯攻绰罗斯部东南牧场，做出截其归路之势。”
亲卫领命，飞奔而出。
朱标忧心忡忡。
“苏兄，如此虚张声势，若被识破……”
“绰罗斯部小队孤军深入，本就心虚。”
苏白目光锐利。
“见援兵旗帜，闻后方被扰，必疑中伏，不敢恋战。”
“待其退兵，令王弼衔尾追击，不必死战，以驱赶为主，迫其远离边境即可。”
果然，午后便有探马回报。
绰罗斯部小队见明军援兵旗帜，又闻后方牧场遇袭，仓皇退兵。
王总兵正率军追击，已斩首二十余级。
朱标长舒一口气。
“苏兄神算！”
“小胜一场，不足为喜。”
苏白神色如常。
“令王弼见好就收，不必深追。打扫战场，妥善安置伤亡将士。”
傍晚，王弼率军返回，虽甲胄染血，却神情振奋。
“大人！殿下！绰罗斯部已溃退五十里！我军伤亡甚微，缴获战马三十余匹！”
“辛苦了。”苏白点头。
“阵亡将士，厚恤。战功，记档。”
“谢大人！”
王弼抱拳，又道。
“另有一事：追击时俘获一名绰罗斯部伤兵，言语间透露，其部此次东进，实为乃蛮部帖木儿暗中邀约，许诺共分沙州卫草场！”
朱标勃然变色。
“帖木儿果真狼子野心！”
“意料之中。”
苏白冷笑一声。
“令医官好生医治那名伤兵，套取更多口供。将其供词与乃蛮使者脱脱不花昨日之言，一并密送京师。”
“再令，加强乃蛮部方向巡哨，凡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
夜幕降临，中军帐内烛火通明。
苏白伏案疾书，将今日之事及应对之策详细记录，准备呈报朝廷。
朱标在一旁协助，忍不住道。
“苏兄，今日诸事纷杂，你竟处置得滴水不漏……”
“为将者，当如是。”
苏白笔下不停。
“殿下日后君临天下，更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帐外，戈壁夜风呼啸，却吹不散帐中沉稳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