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大同营的号角尚未吹响，中军帐内已烛火通明。
苏白正与朱标对坐，审阅着连夜汇总的各处文书，帐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大人，殿下。”
亲卫掀帘而入，压低声音。
“夜不收急报，关于乃蛮内部。”
苏白抬眼：“讲。”
“昨夜潜入乃蛮营地的弟兄回报，乌恩其重伤未愈，眼下是其二弟帖木儿在主持部落事务。”
“帖木儿对求和之事极为不满，暗中联络了几个小部落头人，似有夺权之意。”
“脱脱不花此番前来，实乃乌恩其重伤前的最后命令，帖木儿并未阻拦，却也不支持。”
朱标眉头一拧。
“内部不和？难怪条件如此优厚，怕是乌恩其想借我等之力稳住局面？”
“十之八九。”
苏白指尖轻叩案面。
“帖木儿……此人性格如何？”
“禀大人，帖木儿骁勇暴躁，素有战名，但对内苛酷，不得人心。”
“其联络的小部落，多为武力胁迫，并非真心归附。”
苏白沉吟片刻。
“令夜不收，将帖木儿欲对乌恩其不利的消息，设法透给乌恩其的忠心旧部。”
“再散出风声，言大明只认乌恩其为主，若其弟篡位，盟约作废，大军即刻讨伐。”
亲卫眼睛一亮。
“大人是要……助乌恩其稳住局面？”
“非也。”
苏白摇头，嘴角微微上扬。
“令其兄弟相争，内耗更烈，无暇他顾，于我更为有利。”
“待其两败俱伤，可坐收渔利。”
“标下明白！”
亲卫领命，悄声退下。
朱标若有所思般，还是开口。
“苏兄此计甚妙，然则，朝廷若知我等暗中煽动蛮部内乱，恐遭非议……”
“还是那句话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苏白语气平淡。
“北疆安靖，方为根本，些许手段，陛下当能体察。”
此时，帐外传来王弼爽朗的笑语声。
“大人！殿下！好事！大同城的晋商们，听闻官府以皮货抵押借盐，竟有三家主动找上门。”
“不仅愿借盐，还提出想包销部分胡民工匠制成的皮货、毛毡，甚至愿预付三成定金！”
他大步走入，脸上放光。
“尤其是那李家商号，家主亲自前来，言其有渠道可直通江南，若皮货质量上乘，愿长期合作，价格从优！”
朱标惊喜道。
“竟有此事？商人逐利，然亦解我燃眉之急！”
苏白却问。
“李家开价几何？对皮货有何要求？”
“价格略低于市价，但要求皮张完整，毡毯需按他们提供的图样织造。”
王弼递上一卷草图。
“说是南边时兴的花色。”
苏白扫了一眼草图，上面是些繁复的缠枝莲纹和福寿字样。
“可。令周虎，从应募胡民中挑选善鞣皮、织毡的巧手，集中培训，按此样制作。”
“告知李家，首批货可让利一成，但需以盐砖、茶饼支付定金。”
“日后合作，需保量保价。”
“得令！”
王弼兴奋搓手。
“如此一来，不仅盐荒可解，胡民又多一稳定进项，更能安心归化！”
他正要离去，一名驿卒飞奔入帐，气喘吁吁。
“大人！京城八百里加急！兵部公文！”
朱标接过公文，拆开火漆，快速浏览，脸色微变。
“父皇……准了抽调北地精锐南下之议，但……仅调大同、宣府骑兵一千，命苏兄就地整编胡骑新军，限三月内成军，协防东南。”
“另……擢升苏兄为北疆经略安抚使，总揽军政，便宜行事！”
帐内一时寂静。
王弼倒吸一口凉气。
“只给一千兵？还要三月成军？这……”
苏白却神色不变，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