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的烛火刚挑亮第三回,李十七就推门而入,手里举着一把黄铜钥匙,指尖还沾着点未擦净的铜屑。
显然是刚从王锁匠那里取来。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钥匙往苏白面前一递,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大人!成了!王锁匠按洪武五年官仓锁的槽位,对着旧钥匙的齿痕调了三次,这把新钥匙能开粮仓的锁了!”
“刚才在铺子试过,一插就进去,还能转动!”
苏白拿起新钥匙,指尖蹭过打磨光滑的齿痕,又将旧钥匙放在一旁比对。
新钥匙在磨损的豁口处特意磨浅了半分,和旧钥匙的弧度严丝合缝。
他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了看钥匙孔的位置,点头道。
“做得好。你让王锁匠把配钥匙的工具收起来,这几日别开门做生意,免得胡惟庸的人找上门。”
“工钱按三倍给,就说辛苦费。”
“卑职记着了!”
李十七掏出小本子,飞快地记下。
“王锁匠还说,这钥匙要是不用,得用油布包着,免得受潮生锈,插不进锁里。”
朱标凑过来,手指碰了碰新钥匙冰凉的表面,又摸了摸怀里的古井钥匙,红绳在掌心绕了一圈。
“钥匙成了,粮仓那边就好办了。”
“三日后交易的时候,咱们派两个人去开粮仓拿密信,剩下的人去渡口抓交易的人,两边同时动手,互不耽误。”
“没那么简单。”
苏白刚把钥匙用油布包好,塞进怀里,一名锦衣卫就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急色。
“大人!殿下!粮仓那边有动静!”
“胡惟庸派了十个穿黑衣的人去加固粮仓,还加了两个守卫,守在大门两边,手里还拿着刀,看样子是怕有人闯进去!”
朱标皱起眉,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这是怕咱们去拿密信,故意加派人手!要是硬闯,肯定会打草惊蛇,三日后的交易就黄了!”
苏白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张画着粮仓通风窗的纸条,指尖点在窗的位置。
“不用硬闯。李十七,你让盯粮仓的兄弟今晚就从通风窗爬进去,通风窗小,守卫不会注意。”
“进去后找个地方藏起来,比如粮囤后面,等三日后咱们在渡口动手的时候,再趁机去地窖拿密信,拿完从通风窗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李十七眼睛一亮。
“大人这法子妙!通风窗只有巴掌大,守卫就算巡逻,也不会盯着窗户看。”
“卑职这就去跟兄弟们说,让他们带把短刀和火折子,进去后先摸清楚地窖的位置,别到时候找不到。”
他转身要走,张公公又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个油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大人,殿下,刚从刘二房间搜出来的。”
“这是他藏在床底下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油纸,还有一小包硫磺粉。”
“老奴问过厨房的婆子,刘二昨天买硫磺粉说是腌菜用,可厨房根本不用硫磺腌菜!”
苏白拿起硫磺粉包,打开闻了闻,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将纸包递回给张公公。
“果然是想烧新炭,硫磺粉遇火就燃,还能助燃,他打算三日后趁乱把新炭堆点着,毁了咱们的根本。”
“胡惟庸这是没退路了,想鱼死网破。”
朱标攥紧拳头,钥匙链“叮铃”响了一声。
“那咱们要不要把硫磺粉换了?换成面粉?这样他点不着火,还能被咱们抓现行!”
“不用换。”
苏白摇头,指了指托盘里的油纸。
“让他拿着硫磺粉,等三日后他想点火的时候,咱们再让守新炭的兄弟把他按住。”
“油纸和硫磺粉都是证据,正好证明他是胡惟庸派来的,想毁新炭,罪加一等。”
张公公点头。
“老奴明白!这就把硫磺粉包好,放回刘二的床底下,让他以为咱们没发现。”
“另外,老奴让婆子跟刘二说,三日后要送新炭去渡口,让他提前准备些热汤,给匠人喝,把他的注意力引到渡口那边。”
“做得好。”
苏白走到地图前,用炭笔在渡口芦苇荡里画了个圈。
“朱标,你让东宫来的好手,明天就扮成渔民,带着渔网和渔船去渡口。”
“就说最近鱼多,来捕鱼,把渔船停在芦苇荡里,等交易的人到了,就用渔网把他们的马缠住,再用弩箭射他们的腿,别让他们跑了。”
朱标立刻应道。
“我这就去跟张公公说,让他把东宫好手的衣服换成粗布衫,再准备些渔网和鱼篓,看着更像渔民。”
“对了,要不要让他们带些干粮?万一在芦苇荡里待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