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
苏白淡淡道。
“说明他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他转过身，走到桌案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半碗已经温吞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碗中浮沉的几片粗梗。
“让你的人，分出一队，明日不必再去搜寻匠户了。”
李十七抬起头，眼中露出询问。
“去找泥。”苏白说。
“泥？”李十七愣了一下。
“对，泥。”
苏白放下茶碗，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划了一下。
“要黏性好的黄土，或是河底的黑泥。多找几种回来。”
“再寻几个老窑工，不要技术最好的，要最听话、最嘴严的。”
李十七眼中疑惑更甚，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
“是。卑职明日一早便去办。”
“不是明日。”
苏白看向他。
“现在就去。趁着雨夜，人少眼杂。”
李十七身躯微微一震，随即低头。
“卑职明白！”
他转身欲走。
“等等。”
苏白又叫住他，从桌案下抽出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像是某种矿物的名称和产地。
“找泥的时候，顺带留意一下这两种石头。看到类似的，带几块样本回来。”
李十七双手接过纸条，飞快地扫了一眼，将那陌生的名称记在心里，随即小心地将纸条揣入怀中。
“卑职领命。”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入雨幕，蓑衣拂过门槛，带起一串水珠。
偏厅内重归寂静。
苏白独自站着，听着窗外似乎永无止境的雨声。
他走到那张大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桃花县与北疆之间那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
那里标注着稀疏的河流、山脉和几个重要的关隘名称。
他的目光在那片空白上停留了许久，最终缓缓移开。
……
翌日清晨。
雨势渐歇，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厉害，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县衙后院却比往日喧闹了许多。
被临时征召来的铁匠、木匠们聚在廊下，捧着热粥碗，窃窃私语，脸上大多带着茫然和些许不安。
王管事穿梭其间，努力维持着秩序，声音却有些发干。
“都吃快些！吃完了按昨儿晚上分的组，各去各的工棚！”
“大人吩咐了，活计做好了，工钱一分不少！还另有赏赐！”
匠人们嗡嗡地应着，眼神却不时瞟向院子另一端。
那里，几个穿着普通但眼神精悍的汉子正领着十几个挑选出来的壮劳力，喊着号子，将武库里清出来的那些锈蚀破损的兵甲一筐筐抬到东厢廨房门口。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苏白站在廊庑的另一头，看着眼前的忙乱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十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
“大人，泥样和窑工都找到了，按您的吩咐，人暂时安置在西边废置的陶窑那边。这是连夜带回来的几种泥样和石头。”
他递过来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