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的脊背重重撞在被混沌之力腐蚀的青石高台上时，金箍棒上的青芒纹路正像碎瓷片般簌簌剥落。
他原本覆盖着暗纹甲胄的左肩完全凹陷下去，混沌父神那道足以碾碎星辰的爪痕从锁骨直贯腰际，露出渗出幽蓝的血珠，在焦黑的石面上绽开细小的花。
\"快，趁现在！\"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铁锥，震得众人耳鼓发疼。
喉间涌出的血沫混着这句话喷在石面上，却在落地前被一缕青芒托住，重新渗回他的口中——那是他用最后的妖力护住了气息，不肯让半分生机外泄。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他望着牛魔王因剧痛而扭曲却依然扬起的下颌，忽然想起五百年前在花果山吃酒时，这头大笨牛拍着胸脯说\"有俺老牛在，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你猴儿\"的模样。
那时牛魔王的肩宽得能担起整座积雷山，此刻却像被抽走了脊梁的兽类，蜷缩在满地碎玉般的混沌残片里。
\"老牛！\"他喊出声时，金箍棒已经化作碗口粗的乌光砸向混沌父神的后颈。
这一棒他没用分毫法术，纯凭妖力震荡虚空，连脚下的高台都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混沌父神转身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三丈外的镇元子，却只让金箍棒的去势缓了半息——孙悟空的虎口崩裂，血珠顺着棒身往下淌，在棒身刻着的\"如意\"二字上积成小红潭。
\"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禺狨王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这位三界监察使的指尖正掐着上古空间印诀，每道法诀掐完，混沌父神脚下的虚空便泛起油膜般的褶皱。
他的右肩还插着半柄混沌骨刃，血浸透了月白道袍，却仍站得笔直，仿佛那柄骨刃只是别在衣襟上的装饰。
当混沌父神试图凝聚第二道爪击时，他突然咳出一口黑血——那是被混沌之力污染的伤，却在落地前被他以袖风卷向对方的面门。
\"好手段。\"混沌父神的声音像万千恶鬼同时撕吼，震得归墟海眼的泉水都腾起三尺高的浪。
他挥爪拍开禺狨王的血雾，爪尖却在触及孙悟空金箍棒的瞬间顿住——那棒上不知何时缠了一圈青芒，正是方才从牛魔王身上剥落的纹路。
孙悟空感觉识海一阵发烫。
他分明看见牛魔王的神魂正盘腿坐在自己的识海中心，手里的香蕉只剩半截，却冲他挤眉弄眼：\"臭猴子，当年在火焰山你说俺的牛角挡箭最结实，今儿这招'以纹借势'，可还使得？\"
\"使得！\"他低喝一声，妖力顺着金箍棒狂涌而出。
青芒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混沌父神的爪尖与棒身间织成密网，竟将那足以撕裂天道的爪力生生引向归墟海眼方向。
被腐蚀了千年的海眼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涌出的泉水裹着青芒直冲天际，在众人头顶凝成一面水镜——正是镇元子手中\"天地宝鉴\"的投影。
\"九世轮回，终见生机。\"镇元子抚须长叹，宝鉴上的流光突然凝住，定格在牛魔王被重创的画面。
杨戬的第三只眼突然泛起刺目金光，他伸手按住额头，声音里透出少见的慌乱：\"天道监测...数据混乱！\"
女娲始终站在高台边缘。
她望着归墟海眼的泉水漫过自己的绣鞋，凉丝丝的触感顺着脚踝爬上来，让她想起补天那日，五彩石融化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孙悟空肩头——那里还残留着青芒小猴跃过时的余温，而更让她在意的是，混沌父神在被青芒纹路牵制时，眉心闪过的那道极淡的金痕——那是她当年封印时留下的锁魂印，此刻正随着泉水的奔涌微微发亮。
\"大圣！\"驱神大圣的清啸从云端传来时，孙悟空正将金箍棒抡出满月般的弧光。
他抬头望去，见那通臂猿猴手中的驱神玉牌泛着星子似的微光，突然想起禺狨王说过的\"七大圣聚齐之日，便是破局之时\"。
此刻他的妖力如江河倒灌，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却在看见驱神大圣的瞬间，突然有了种踏实的感觉——就像当年在花果山，七个兄弟背靠背站成圈，说要掀翻这老天爷时的感觉。
混沌父神的怒吼震得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芒都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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