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花果山时,第一片带着记忆的桃花落在孙悟空肩头。
那花瓣不是普通的粉,而是浸着女儿国纸人画稿的墨色,边缘还沾着小乞儿碗里五百年前的月光。
他伸手接住,花瓣里立刻涌出细碎的画面:老妇把半块饼供在桃树下,书生的猫用尾巴扫过“红孩儿·活过”的枪痕,连三十三重天的仙官都偷偷把玉笏藏进袖中——上面剥落的金漆,正以“司厨阿七的糖蒸酥酪”“扫花女童的秋千绳”等新字重新生长。
“天道的筛子漏得更厉害了。”禺狨王的声音从云端飘下。
他通臂上的七大圣刻痕不再是锁链,而是化作七道流动的光河,每道河里都浮着人间新添的记忆:“方才我试着用移星换斗术测算周天星斗,发现紫微星的轨迹里多了条支线——是小丫头追狗的脚印,正歪歪扭扭地往斗牛宫方向延伸。”
红孩儿踢飞脚边的焦土,火尖枪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枪身的“红孩儿·活过”刻痕里,竟渗出一滴金红色的液体,落地瞬间化作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娃虚影,举着半块烤糊的桃肉喊:“阿娘!糊桃甜!”
“这是……记忆成精了?”红孩儿瞪大眼睛,小女娃却像没看见他似的,蹦蹦跳跳钻进新长出的桃花林,“她方才踩过的地方,地面裂开条细缝,漏出的不是土,是混沌裂隙里的青莲光!”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泛起混沌特有的紫芒。
他望着桃花林深处,那里的空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每粒空气分子都裹着段记忆,有的是樵夫砍断的第一根柴,有的是渔婆补了十八次的渔网,最中央那团最亮的,竟是三百年前他在斜月三星洞偷吃的、菩提老祖藏在松塔里的糖霜花生。
“规则在融合。”他轻声说,掌心的青莲残瓣突然发烫,“空间、因果、信息、物质……混世四猴各自掌控的法则,正在这些记忆里交织。就像……”
“就像父神用众生记忆当线,在重新织一张天网。”禺狨王抬手接住那滴金红液体,掌心里的青莲残瓣突然绽放出半朵虚影,“看归墟海眼。”
三人同时转头。
原本翻涌黑潮的归墟此刻风平浪静,水面上漂着数不清的光片,每片都是被天道筛掉的“无用”记忆:有小鬼在奈何桥偷喝孟婆汤的窃喜,有土地公偷偷给旱田下雨的忐忑,甚至有当年孙悟空被压五行山时,山脚下老妇人偷偷塞进来的半块炊饼。
“轮回簿在重写。”禺狨王通臂上的刻痕突然全部亮起,“我用七大圣的记忆当钥匙,探到了归墟深处——原来父神早把‘记忆熔炉’和‘三十三重天残阵’连在一起。现在这些光片不是被抛弃的垃圾,是……”
“是给新天网打的结。”孙悟空突然笑了,他想起本源光里那道苍老身影的轻笑,“天道用‘有用’当尺,量出的是死气沉沉的神坛;父神用‘活过’当绳,捆住的是有血有肉的人间。你看——”
他指向三十三重天。
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天道影子正在扭曲,它试图用“遗忘潮”吞噬新生长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却像有了生命,顺着它的裂痕钻进去,把“司命”“掌生”的权柄一点点染成暖黄。
“异变来了!”红孩儿的火尖枪突然暴涨三丈,枪尖直指东海方向。
那里的海面正掀起黑色漩涡,不是归墟的心魔潮,而是无数半透明的影子在翻涌——是被记忆唤醒的“反刻痕”:有被天道判定“该忘”的怨魂,有被规则抹除的“错误人生”,甚至有当年被封神榜碾碎的散修执念。
他们的脸是模糊的,唯有胸口亮着刺目的光,那是被强行剥离的“我曾存在”的印记。
“他们在抢记忆!”红孩儿一枪戳进漩涡,枪身的刻痕立刻与那些光印产生共鸣,“这些家伙不是心魔,是被天道‘筛选机制’逼疯的执念!天道说他们的活法‘无用’,他们就用‘毁灭’证明自己存在!”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从耳中跃出,棒身的“齐天大圣”刻痕与青莲残瓣共鸣,炸出万丈金光。
他望着漩涡里挣扎的影子,突然想起五百年前被压在五行山下时,那些偷偷给他送水送饼的凡人——他们的名字早被天道从轮回簿里抹去,此刻却在这漩涡里,用模糊的面容发出无声的呐喊。
“他们不是敌人。”他轻声说,金箍棒的金光突然变得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