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裂隙的空间碎片像黑色的钢针般扎进皮肤，孙悟空却感觉不到痛。
他体内翻涌的热流比焚天炉的熔浆更炽烈，那是牛魔王的战魂在血脉里燃烧——五百年前花果山结义时，七兄弟用本命精血在金箍棒上刻下的\"义\"字，此刻正渗出金红血光，每一道刻痕都在共鸣，像极了当年牛大哥拍着他肩膀说\"贤弟且战，哥哥给你兜底\"的模样。
\"老孙，你感觉如何？\"禺狨王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
这位向来沉稳的三界监察使，此刻玉佩上的裂痕已蔓延至边缘，每道裂痕里渗出的金光都在与崩溃的空间角力。
他能看见孙悟空眼底的赤金正在吞噬眼白，那是混沌本源觉醒的征兆，却也藏着走火入魔的风险。
孙悟空低头看向掌心。
那里漂浮着半透明的牛首虚影，是牛魔王残魂的具象。\"老牛，你的酒气还在。\"他低笑一声，喉间却泛起酸意——五百年前牛大哥被佛道联军围杀时，最后传讯说\"贤弟莫要为我涉险\"；三百年前火焰山崩，残魂被混沌裂隙吸走时，留在山壁上的血字是\"等哥哥回来给你偷老君的九转丹\"。
此刻这缕残魂里，竟还裹着当年结义时他塞给牛大哥的那坛猴儿酒的香气。
\"去终结这混沌轮回——不是以齐天大圣的身份，是带着我们所有人的魂！\"残魂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识海，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金箍棒上的\"义\"字刻痕全部活了过来，化作七条光链，分别缠绕在他的七处大穴上——那是七大圣各自的本命印记，原来当年结义时的誓言，早被牛大哥用最笨的法子，刻进了最坚韧的混沌法则里。
\"蝼蚁终究是蝼蚁。\"
低沉的轰鸣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混沌父神的身影终于凝实，八臂上流转的法则光纹像活物般游走，周身的混沌雾气里时不时露出森白骨茬——那是上古神魔被他吞噬后残留的骸骨。
他竖眼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扫过众人时，连镇元子的地书都泛起了细密的裂痕。
\"小心！\"禺狨王突然暴喝。
一道漆黑的能量波已撕裂空间而至，所过之处，连混沌裂隙里的创世青莲残骸都在消融。
镇元子的天地宝鉴几乎是瞬间展开，青碧色的山河星图如巨伞般撑起，却在接触能量波的刹那发出刺耳的金石之音。
地仙之祖的嘴角溢出黑血——这一击竟直接震碎了他体内的地脉灵枢。
\"老爹！\"红孩儿的火焰盾几乎是擦着镇元子的后背升起。
少年额间的混沌魔纹泛起妖异紫芒，那是他强行引动体内封印的混沌魔气。
火焰盾与能量波相撞的瞬间，赤焰与黑气纠缠着炸开，红孩儿的绣云甲当场崩碎，露出胸前狰狞的灼伤——那是当年他为救牛魔王被混沌裂隙灼伤的旧疤，此刻正随着魔气翻涌渗出血珠。
\"都退开！\"
孙悟空的身影突然挡在最前。
他的金箍棒已涨至十丈长短，棒身上的\"义\"字刻痕全部亮起，每道刻痕里都溢出金色火焰——那是七大圣的本命精元在燃烧。
他能清晰感觉到，牛魔王的战魂正在与自己的混沌本源融合，就像当年在花果山，七兄弟背靠背抗敌时，呼吸与心跳自然同步那样。
\"喝！\"
金箍棒迎上能量波的刹那，整个裂隙的空间都凝固了。
能量波的漆黑与金箍棒的金红在接触点绞杀，爆发出的气浪将红孩儿掀飞撞在镇元子怀里，将禺狨王的玉佩震得裂成三片，却被他用指血强行粘合。
孙悟空的手臂在发抖，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但他的眼神比金箍棒更亮——他看见牛大哥在火焰里冲他笑，看见蛟魔王拍着他肩膀喊\"猴儿别硬撑\"，看见鹏魔王的翎羽在风中猎猎作响。
\"给老子碎！\"
一声暴喝震得裂隙顶部的青莲残骸簌簌掉落。
能量波终于出现裂痕，先是蛛网状的细纹，接着轰然炸成万千黑点。
孙悟空单膝跪地，嘴角淌血，却抬头冲混沌父神露出白牙：\"你说蝼蚁？
那你可知，蝼蚁要是抱成团，连神山都能啃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