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像冰,却又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苗念舔了舔干涩的唇,手指不安地挠着额前碎发,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藏进光里:“那可以一起吃饭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漫长的静默。
她低头,指甲掐进掌心,喉咙发紧,声音越来越小,却依旧坚持:“是因为楚姝姐她们下午就出去了,没回来……我一个人不太认路。今天刚好休假,我们可以去那边海边吃饭,吹吹海风嘛……”
话音落下,她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过了几秒,郝友其终于动了。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动作缓慢却坚定,像一头压抑太久的猛兽终于决定迈步。
他捏着苗念给的手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拧成结,眼神复杂难辨。
挣扎了几分钟,最终,他低声说:
“十分钟后,楼下见。”
“好!”她几乎是跳起来的,声音雀跃得像个孩子。
七八分钟后,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她脸上。
苗念眼前一亮,脚步轻快地跑过去,扬起嘴角:“其哥~”
郝友其只是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寡淡,但眼神却悄悄软了一瞬,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两人很巧地都穿了自己的外套——他一身黑,她一袭白,站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与默契,像是命运特意安排的一场偶遇。
“其哥,我们去上次打包的那家店吧?”她侧头看他,眼里有光,像盛满了整个黄昏,“这个点去,还能看到日落呢!”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却不再冰冷。
苗念朝他旁边挪了半步,贴近了些,声音糯糯的:“其哥……”
“郝友其。”他忽然侧眸看她,目光锐利中藏着几分疏离,“今早的房卡退了吗?”
“还没……”她盯着他侧脸看了一会儿,“你不是不让我叫你郝友其的吗?”
“以后可以了。”他双手插兜,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给我吧,我顺便去退了。”
苗念捏了捏口袋,嘴唇微张,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轻声:“可以不退吗?你今晚能陪我睡吗?”
郝友其没应,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沉得像夜色。
片刻后,他摊开手掌,掌心朝上,依旧是那个姿势—— “房卡。”
她怔了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却还是把卡递了过去。
郝友其余光瞥见她眉间微蹙、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却始终沉默。
他没问,也没劝,只是将那点情绪轻轻收进心底——像藏起一枚未拆封的信笺,只等她自己开口。
“到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转身走向前台,步伐稳健如山。
苗念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几乎无声,目光始终垂落在脚尖前那一小片地面,仿佛那里藏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可她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正悄然缩短。
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近得连呼吸都似有若无地交织在一起。
直到她几乎贴上他的后背,才惊觉不对。
下一秒,外套后摆被猛地一扯!
“啊!”
一声短促惊呼脱口而出,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郝友其几乎是本能地回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没有迟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左手稳稳托住她腰侧,右手顺势环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捞入怀中,精准而坚定地把她圈进自己的安全范围。
他低头看着她,眉头微拧,眼神冷得像冬日湖面,直直刺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一个穿着深蓝色棒球服、胸前绣着西里队徽的外国人,头发微卷,阳光洒在脸上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嘴角挂着毫无防备的笑。
“who?”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寒意的刀锋。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阳光俊朗的脸——金发碧眼,笑容灿烂得像个被宠坏的小奶狗,说话时还忍不住比划手势:“抱歉,我以为她是不小心要撞到你了……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