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虽然比枝茂稳重些,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心里藏不住事,面上表情也讥诮。
在他们夫郎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当谁稀罕他请一盘子瓜?
枝繁故意说道:“夫郎,你不是说要买些上好的皮毛吗?我打听东市那头有个猎户,冬日里存了不少好货,其中还有不少银色、大红色的狼皮狐皮,一点杂色都没有,咱们去买上几张吧。”
孟晚轻笑一声,也纵着他说:“成,走的时候收上一车回去。”
凉茶摊的摊主听了暗自咂舌,普通的黄狐皮也要三四两银子一张,这小哥儿竟然张嘴就要买上一车,莫不是在吹嘘吧?
韩秀才脸色僵硬,耳根红了一片,不知心里想了什么,仍是厚着脸皮凑到孟晚桌前,“我知小哥儿是常家的远亲,家父的事不会迁怒小哥儿的。”
这时候的人很含蓄,孟晚这张脸虽然招人,但他不往三教九流的地方钻,极少有人会大剌剌的凑上来招人烦,不巧这个韩秀才就是一个。
孟晚吃完手中的西瓜,慢条斯理的用帕子净手,“韩秀才?”
韩秀才见孟晚竟然真的回应了他,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答道:“在下正是。”
孟晚点了点自己头上的发簪,不客气的说:“你是瞎吗?”
小哥儿和女娘云英未嫁还是已为人妇最简单的辨别方法就是发髻,孟晚只简单挽了个最普通的一窝丝,他头发长,挽在头顶还垂出来一点,簪着祥云白玉簪,清丽又好看。
韩秀才先是被他骂的难以置信,而后又被他蓬松的发顶勾了魂儿,往常话本子上只写某某连头发丝儿都漂亮,只当是夸张的话,见了孟晚这等角色韩秀才方知此言不虚。
虽然被骂了,但身上生不出一丝恼怒,反而心思荡漾。韩秀才心想,只要能得美人一次垂青,别说是已嫁人夫,便是当下要他休妻另娶,受人唾骂,他也毫不犹豫。
孟晚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这个姓韩的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听不懂人话吗?
若不是蚩羽不在,此人早就被扔出茶棚了。
“枝繁,我们走。”孟晚沉着脸说了句,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情不佳。
韩秀才却也跟着起身,在后头不知死活的喊他,“小哥儿且慢。”
孟晚缓缓吐了口气,突然笑了,“我是要去义学捐赠,韩秀才何故跟着我?莫不是也要去行善事?”
“义学?啊,对,我也要去看看孩子们。”韩秀才只是想跟在孟晚身边近身纠缠,好借机靠近亲昵,听到孟晚说什么义学,便顺势应下了。
凉茶铺子本就距离义学仅一个拐角的功夫,孟晚走在前后,眼底寒冰,冷飕飕的往外冒着寒气。
枝繁上前将义学管事又重新叫了出来,对方神情虽然还是恭敬客气,但眼里明显带着不耐,直到孟晚说明来意,他才又重新扬起笑脸。
“夫郎要捐银子?哎呀,这可是大好事,不知夫郎要捐多少?”
孟晚从眼梢掠了跟上来的韩秀才一眼,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便捐上五十两银子吧,韩秀才是有功名的秀才相公,他捐的定是比我要多的。”
管事的大喜,“夫郎海涵,韩秀才不愧是咱们县城顶有出息的秀才相公,真是乐善好施、博施济众啊!”
五十两!
韩秀才大惊,但迎着孟晚打量的目光,怎可说没有?咬咬牙,他竟真的回家取银两去了。
等他取了银子回来,孟晚已经被迎进门房里。
蚩羽从后院的墙头上爬回来,正好与在堂厅里端坐的孟晚对视。
孟晚招呼他直接下来,于是他便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了墙,“夫郎。”
“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管事的指着蚩羽的手指头气的哆嗦,随后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孟晚,“夫郎这是何意?”
孟晚坐在椅子上,气势陡然转变,“我是何意?张管事真以为这义学是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