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和空白。
那些刚刚还在他脑海中鲜活闪动的、关于尼桑的温暖记忆——耐心教导手里剑的侧脸、庭院中讲述故事的温柔声音、餐桌上偶尔流露的关切眼神——在这一刻，被这句血腥残酷的宣告，撞击得支离破碎，化为漫天锋利的冰晶，反向刺入他的心脏！
“不…不可能…”
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声音，终于从恰拉助颤抖的唇间溢出，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你胡说…你骗我！
尼桑他…他怎么可能会…？”
他猛地摇头，动作剧烈得几乎要扭伤脖颈，试图用这种徒劳的方式否定这毁灭性的信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宇智波鼬是家族的骄傲！
是木叶的守护者！
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你撒谎！
！
！”
他的声音从最初的微弱，逐渐变得尖利，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否认和恐惧。
他看向佐助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挑衅和疑惑，而是变成了一种仿佛在看一个散布最恶毒谣言的疯子的、混合着惊骇与排斥的情绪。
佐助看着恰拉助那副世界观被彻底粉碎、濒临崩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但紧随其后的，却是更深沉的、无边无际的痛苦。
这个家伙的反应，如此真实，如此…愚蠢地坚信着那个男人的“美好”
，这恰恰证明了那个幻影是多么虚假，而自己所承受的现实，又是多么残酷！
“撒谎？”
佐助冷笑着，笑声比哭还难听，他指着自己的心脏，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淌出的，是仿佛能淹没一切的悲伤和仇恨，“我亲眼所见！
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用那双写轮眼…杀死了父亲！
杀死了母亲！
杀死了所有的族人！
整个宇智波族地…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个活口！
这血淋淋的事实，你告诉我，怎么撒谎？！
！”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恰拉助已然脆弱不堪的精神壁垒上。
亲眼所见…杀死父母…屠杀全族…只剩一人…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他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地狱般的画卷。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窒息。
眼前开始阵阵黑，佐助那扭曲痛苦的面容，卡卡西凝重沉默的身影，以及整个冰冷压抑的隔离室，都在他模糊的视野中旋转、扭曲。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徒劳地重复着苍白的否认，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
理智告诉他，对方没有必要编造一个如此详尽、如此可怕的谎言来欺骗他，尤其是那双眼睛里的痛苦，真实得令人心寒。
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那个在他生命中如同太阳般温暖、如同高山般可靠的尼桑，会与“屠杀全族”
这种恶魔行径联系在一起！
这比告诉他世界是假的，更让他无法承受！
这直接否定了他存在的根基，践踏了他所有的美好回忆，将他对“家”
和“亲人”
的认知，彻底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濒临崩溃的恰拉助，卡卡西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会面必须到此为止了。
他上前一步，再次按住情绪依旧激动不已的佐助的肩膀，沉声道：“佐助，够了。
你先回去。”
恰拉助瘫坐在床上，双手无力地垂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冰冷的墙壁，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那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宇智波族地，看到那个手持滴血利刃、眼神冰冷的…尼桑宇智波鼬。
“屠杀了…全族…”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尼桑…为什么…怎么会…”
世界观，在这一刻，初步粉碎。
而那面映照出“另一种可能”
的镜子，也布满了无法修复的、猩红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