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毛文龙的各项部署得以顺利展开。
他以镇江堡与皮岛为两大支柱,妥善安置陆续投奔而来的难民及将士家眷,稳固根基。
同时,他借大明皇帝之名,成功说服朝鲜国王派出三千精锐,协防东线,牢牢守住鸭绿江一带,补全了三面包围之势的缺口。
登莱巡抚袁可立也毫不迟疑地贯彻朝廷指令。
他迅集结两百余艘战船,编为两支舰队,驶向辽南海域。
一支由参将沈有容统领,另一路由参将张度指挥,随时准备支援辽沈前线与镇江方向的毛文龙部。
这二人原是山东海防兵备道的千总,出身水师,精通水上作战,又兼具陆战经验。
袁可立整合军力之后,才真正现他们的才能,立即提拔为参将,委以整顿部队、训练士卒的重任。
经过数月操练,原本杂乱无章、来源各异的海上队伍已初具战斗力。
如今这支力量终于可以投入实战历练。
登莱镇的海军虽成立不久,但舟师中的水手多为长年搏击风浪的老江湖,经验丰富,操控娴熟。
况且建奴根本无水军可言,明军掌控海域毫无压力。
此次出航,主要目的并非强攻,而是维持海上通道的封锁与联动支援。
当赫图阿拉得知明朝实施全面封海,奴儿哈赤震惊不已。
此前他一直预料,明军会趁着连胜势头,集结重兵动新一轮大规模进攻。
为此,他曾多次召集亲信谋臣密议,计划如何再现萨尔浒之战的辉煌,再度击溃明军主力,顺势夺取辽沈要地。
可眼下局势突变,让他心中充满疑虑:明朝为何一反常态?难道看不出大金此刻军心动摇、正是可乘之机?
他们竟放着天赐良机视而不见,迟迟不动手?
奴儿哈赤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按理说,这个时候明朝应当倾力筹划剿灭他的方案才是。
他立刻召来四大贝勒和倚重的大臣,齐聚一堂,共商对策,应对明朝这场前所未有的海上封锁行动。
“父汗,依孩儿之见,什么封锁不封锁,咱们大金铁骑直接杀过去就是!”
“明军那帮人,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听见马蹄声就得腿软,哪敢正面交锋?”
莽古尔泰大声嚷道,满脸不屑。
他虽屡次在辽沈折戟,却从未将明军视为劲敌。
在他心里,败仗只因熊蛮子诡计多端,又凭城据守,才侥幸得利。
代善作为四大贝勒之,常劝他莫要轻敌,须知战事凶险,不可一味逞勇。
可莽古尔泰脾气刚烈,自视甚高,旁人言语根本听不进耳。
除了奴儿哈赤,谁的话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奴儿哈赤却并不因此厌弃这个儿子。
相反,他对莽古尔泰颇为偏爱。
此人虽谋略不足,反应迟钝,但冲锋陷阵从不含糊,确是难得的猛将之材。
彼时天下各族所崇尚者各不相同。
像蒙古与建州之人,大多未曾读书识字,也不讲诗书礼乐,久而久之,养成了直来直去、暴烈易怒的性子。
建州上下尤为如此。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人们敬重的是能挽强弓、破敌阵的勇士。
一个人哪怕满腹经纶,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软脚虾。
寒窗十年?没人羡慕。
汉人则完全不同。
他们鄙夷武夫,认为只会舞刀弄枪的人不过是粗鲁匹夫。
不只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连皇帝也更看重文治。
寻常百姓若盼子孙出人头地,必说“好好念书,考个功名”
,绝不会鼓励孩子整日练拳习棍。
当然,军户人家和世代习武的家族另当别论,毕竟他们的饭碗就靠这身本事吃饭。
正因如此,即便莽古尔泰愚钝莽撞,在建州之中地位依旧显赫。
他不仅声望压过黄台吉,甚至仅次于代善,位列第二。
这背后也有黄台吉自身刻意收敛的缘故。
他从不争风头,深知锋芒太露易招祸患。
四大贝勒中,唯有他心思最深,行事最为缜密。
奴儿哈赤何等精明,自然看得清楚。
待莽古尔泰说完,他便将目光转向代善与黄台吉。
若论冲锋陷阵,无人胜过莽古尔泰;但说到运筹帷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