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了好一会儿,奢崇明踌躇不定,不禁忧虑地问:
“他们的火炮威力如何?数量多吗?”
周鼎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
“看起来数量不多,威力也不强,只是我们当时毫无准备,一时惊慌失措,才导致溃败。”
“而且他们除了火炮外,其余全是步兵,连骑兵都没有。
当时战场情况混乱,臣只顾指挥作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但他们人数有限,不到两万人,只是作战勇猛,敢于冲锋,拼死奋战罢了。”
奢崇明听后陷入沉思,心中反复衡量利弊,也在努力回忆明朝边军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见奢崇明沉思不语,周鼎心中稍安,知道自己的战败之责多半能逃过,现在只需再添些言语,说不定还能立功赎罪。
“大王也清楚,臣所统的七千余人,除了大王调拨的一千六百彝兵,其他不是原卫所的降兵,就是临时征召的百姓,根本不懂打仗,更谈不上视死如归。”
“若大王信得过臣,请拨两万精兵,不出三日,臣必击溃这股明军,为大王扫清前路,直取成都!”
对于这番话,奢崇明并非全然相信。
他清楚周鼎所领的部队战力确实不高,但要说他真能一战雪耻,心中仍存疑虑。
一时拿不定主意,奢崇明便下令击鼓召集众将,把朝廷文武都请来共商对策。
待他说明情况后,众人几乎一致主张立即调集大军出城迎战,趁势击溃明军,借胜势继续进攻成都。
其中,奢崇明的女婿樊龙所说的一番话,尤其令他心动:
“我大梁在此集结重兵,足有十万之众,就算明军再强,也不过万余人。
以十敌一,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把他们尽数歼灭,有何可惧?”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军,不招惹我们也就罢了,竟敢主动来犯,怕是不知我大梁军威的厉害。”
这番激昂之言,终于让奢崇明下定决心,下令集结城中所有兵力,共计六万余人,意在一举歼灭这支明军,随后直取成都,以定川蜀大局。
叛军主力大张旗鼓地开出城外,自然没能逃过明军哨探的耳目。
秦邦屏抢先占据了地势险要之所,此地两侧为高山夹峙,背后依傍河流,道路逼仄,易守难攻。
他命人筑起高墙,架设火炮,布好防线,静静等待奢崇明的大军前来。
奢崇明抵达防线之前,细细观察了一番,果然看到寨墙上架着数门火炮。
对面的明军铠甲鲜明,阵列整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仿佛正等着他动攻击。
他命罗乾象率兵两千,起试探性进攻,意在找出明军防御的弱点。
然而除了折损数百人之外,毫无收获。
无奈之下,奢崇明只得仿效明军做法,下令安营扎寨,并召集诸将议事,寻找破敌良机。
三日过去,双方如同春秋时期对垒的两军,各自闭门不出,未有交锋。
数万兵马挤在这狭窄的山口,互相观望,气氛沉闷。
到了第四日,张彤向奢崇明献策,建议采用火攻之法,焚烧山林,逼迫明军溃败。
虽说酷暑已过,但余热仍在,山中尽是枯枝落叶,只需一点火星,便可燃起漫天大火。
待烈焰一起,再率精兵冲杀,定可破敌。
奢崇明连声称妙,深信此计可行,当即任命张彤为主将,统率全军作战。
可偏偏天意弄人,正当他与秦邦屏部对峙之时,又送来一份败讯。
重庆西北方向的一座要塞被明军攻破,守军一千多人尽数覆没。
这消息是由负责运送粮草的后勤队伍带回来的。
眼下他这六万多兵马,已陷入腹背受敌的危局。
更糟的是,这支明军的来历不明,人数不清。
此事生在两日前,如今敌军或许已绕到后方,直逼重庆老巢。
坏事传得最快,这则败报迅在奢军营地中传开。
许多将领得知后方不稳,心生慌乱,整日忧心忡忡。
而普通士卒则更是胡思乱想,传言四起,有人说已被明军团团包围,命不久矣;甚至有人说重庆已被收复。
军中士气大跌,人心浮动。
奢崇明陷入进退维谷之境。
他内心焦虑万分,担心重庆防御空虚,恐已落入敌手。
后方危机迫近,他已无心再与明军僵持。
重庆是他历经血战、折损上万人方才夺下之地。
若此地失守,不仅牺牲将士白白送命,他自己也将无路可退,被困死在这山林之中。
他立刻派出十几名传令兵,骑马赶往重庆打探战况。
其余的传令兵则被派往各地据点,通知驻扎在重庆外围的部队,尽快回城防守。
尽管察觉到重庆形势危急,奢崇明仍不敢轻易调动军队。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沉住气,绝不能慌乱,更不能轻举妄动。
军中已经开始流传各种传言,军心本就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