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
的道理,有人懂,有人不懂,更有人明知却故意装聋作哑。
譬如三国末期,刘汉都快灭亡了,孙吴还在想着趁火打劫,捞点好处。
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悲剧从未停止。
平心而论,以当时明朝的局势与背景来看,这些宗室选择袖手旁观,也不能全怪他们。
真正该怪的是那腐朽不堪的明朝体制,它苟延残喘得太久太久。
“晋王所言极是。
这世上除了天地君亲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吃饭问题,粮食的收成确实容不得半点马虎!”
“正好朕也对农事颇有兴趣。
既然世子刚从田间回来,不妨讲一讲这太原的稻麦,说说它与京师所产有何不同。”
朱由校随即又笑言道:
“朕在京城时,常亲自下田体验民间生活,还专门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屯田军呢。”
这番话可把朱审烜给难住了。
他连稻种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如何作答?
朱求桂自然知道儿子肚里有几滴墨水,急忙给身旁的中年太监使眼色,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他说几句话。
可惜,随行的侍卫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启奏陛下,臣等与刘公公是在城郊一处宅院中找到世子的。
当时世子正于房中与两名女子饮酒作乐!”
空气顿时凝固,气氛尴尬而紧张。
朱审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觉喉头干,面如死灰。
当面欺君,这是何等重罪!
朱由校神色依旧平静,对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
以朱审烜这种醉生梦死之徒,不惹祸便已是万幸。
“微臣有错,晋王年少顽劣,不思进取,臣本不想隐瞒圣上,只因陛下次亲临王府,不愿让陛下心生不悦。”
朱由校冷然一笑。
这些藩王,说他们愚钝,倒也懂得几分人情世故;
说他们聪慧,又常常做出令人啼笑皆非之事,有时还不如一个粗通文墨的乡野村夫。
他语气中带着讽刺,缓缓说道:
“难道晋王以为朕年幼可欺,还是将朕当成看不见听不见的瞎子聋子?”
“微臣不敢!”
朱求桂脸色一白,顾不得身躯肥胖,连忙跪下请罪。
朱由校摆摆手,语气略缓:
“朕方才说过,晋王与朕血脉相连,同属皇族一脉,不必动辄行大礼。”
朱求桂心中稍安,只要皇帝没有真正动怒,事情尚有转圜余地。
谁知皇帝下一刻话锋一转,几乎让他再度跌坐在地。
“亲兄弟也要讲清楚账目,这欺瞒圣上的罪责,仍需依法处置。”
“陛下开恩!
是臣一时糊涂,臣愿替王儿承担罪责!”
朱由校未予回应,只是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方才谈到农事,朕便想起陕西灾情,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家园难归。
如今又过去多时,不知又有多少人因缺粮而背井离乡。”
“而今国库空虚,无力拨粮赈灾,朕忧心如焚。”
既然抓到了晋王的错处,朱由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不动些心思,如何从这晋王府两百年的积蓄中取些好处?
朱求桂似未听懂皇帝话中之意,竟还宽慰道:
“陛下请放宽心,天灾难避,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一切自会好转。”
朱由校神色沉重,语气低缓却透出痛心:
“明年春天?晋王可曾想过,届时陕西早已荒无人烟,尸骨遍野?”
“他们皆是大明的子民,朕既为君父,岂能坐视他们饿死街头?”
朱求桂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这分明是赤裸裸地索取。
他心中苦笑,今日怕是逃不过要做这只“肥羊”
。
“臣虽未亲见灾情,亦知百姓疾苦,愿倾力相助,捐银捐粮,以助陛下赈灾安民。”
“晋王可知,陕西灾民多达数十万,受灾范围波及数十府县,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朱由校步步紧逼,先将底线摆明,若没有几十万石粮食和百万两银子,今日这场风波,他绝不会轻易收场。
朱求桂并非没有预料到会被狠狠剥一层皮,但他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开出了如此惊人的数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