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八月,距离西南土司叛乱之期已迫在眉睫。
军营之中,训练场上灯火彻夜不熄,两千名护卫骑兵与此前训练的夜战部队早已整装待命。
朱由校简单巡视了这支将随他南下的队伍,确认一切准备妥当,便下令开始集结。
一旁角落里,张维贤正靠在椅上歇息。
他身旁的儿子张之极低声提醒:
“父亲,陛下到了。”
张维贤惊醒过来,在仆从的帮助下勉强站起身,朝朱由校行礼。
朱由校立刻下马,快步上前扶住张维贤。
“老国公不必多礼,朕早已讲过,在非正式场合,不必拘礼。”
张维贤声音略显疲惫地回应:
“陛下为九五之尊,礼数不可废。
臣未立寸功,岂敢受此殊遇。”
“老国公太过谦了。
若无你鼎力支持,朕当初继位何来顺利?又怎会有今日局面。
若非你日夜操劳,朕怎敢安心离京?恐怕连皇宫都难出一步。”
“那臣就在京中,静候陛下凯旋。”
望着满头白的英国公,朱由校心中亦觉不忍。
待南征结束,是该让这位自己最敬重的长辈安享晚年了。
将来朝中之事,便交由他的儿子张之极、孙子张世泽担起。
“老国公,京师重地,责任重大。
那些勋旧亲贵,还请老国公代朕看顾好,切莫出半点差错。”
张维贤语气坚定地答道:
“陛下请放心,臣虽年迈,但必不误大事。
待陛下归来之时,京师定然如旧,安然无恙。”
朱由校握住老人双手,点头称赞,继而转向一旁的张之极说道:
“军中事务,不必再劳烦你父亲。
朕已命你为提督,小国公勿负朕望。”
话音未落,朱由校便翻身上马,率领队伍迅出。
张家父子一路相送至营门,直到火光渐远,才缓缓返回。
“父亲,你说此行陛下能胜吗?改土归流的国策,是否也能顺利推行?”
张之极边走边问。
“陛下英明果断,向来不做无准备之事,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我等只管静候消息便是。”
张维贤缓缓答道。
张之极搀扶着父亲说道:
“父亲所言极是。
只是不知此行需多久。
陛下久不在京,那些不安分之人,恐怕都会蠢蠢欲动。”
“你明白这点便好。
否则陛下怎会让李文胜率三万兵士驻守京师?”
天光初现,京师一切如常。
除了张家父子,无人知晓皇帝已悄然离城。
朝中一位大臣欲前往乾清宫觐见皇上,却被魏忠贤拦下,称陛下身体不适,暂不理政事。
大臣无奈,只得叹息离去。
朱由校所率五千兵马,皆为双马配置,又在京城周边的平原地带行进,行军度大大提升。
一路疾驰奔行,朱由校终于率军离开顺天府。
八月末前后,秦邦屏与陈广统领的南征大军,经过月余跋涉,抵达西安城下。
依照皇命,两将持谕令与圣旨当日入城,接管各处城门关隘,全军休整,静候下一步命令。
一名随军执法军官,手执圣旨,敲锣打鼓地穿街走巷,高声宣读:
“陛下诏令,即日起,西安城防与府仓交由羽林军负责。
城中原有守军一律归营待命,无秦邦屏、陈广将令,不得擅自出营,违者军法处置!”
朝廷突然调兵入驻西安,引起当地藩王宗室高度关注。
经多方打听,得知是皇帝直属羽林军,众人皆未轻举妄动。
西安府的老秦王朱谊漶更是惊讶不已,难道陕西灾情已严重到如此地步?
竟连皇帝的亲军都调过来了?
无论是藩王还是地方官吏,对这次军事行动的真实意图皆不明所以。
只知来者人数众多,并携带大量粮草物资,便猜测可能是为赈灾而来。
虽说西安府较其他州县稍显富庶,但也仅是勉强维持温饱。
今夏大旱,境内数县受灾严重,大量流民开始涌入城中。
古时社会结构本就极不平衡,土地大多集中在士绅豪族手中。
百姓所拥有的田地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