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快点,再快点!
一个轮子修这么久,你们是来干活的还是来喝茶的?”
一名羽林军千总站在路上大声训斥,他是总理衙门指派的押粮官。
此行任务是将两万石粮食运往张家口。
昨日刚从密云出,今日却出了岔子……三辆马车的轮子全坏了。
后天就是交粮的日子,若是误了时间,回去执法队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一旁穿着官服的文人上前劝道:
“别骂了,出点差错很正常,你冲他们吼也没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处理。”
那千总不以为然,冷冷回应:
“前线粮草耽误不得,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不惜一切确保后勤,否则统统问罪。”
“陈大人,真要误了事,你这监粮官也脱不了干系。”
这位文官正是户部主事陈所学。
前几日他曾在宫门前闹事,差点被侍卫当成刺客砍死,事后回想仍心有余悸。
他以此为由,向王象乾请求戴罪立功,说自己有罪在身,若不立功,皇帝回来恐怕不会饶他。
王象乾见他态度诚恳,又年岁不小,动了恻隐之心,便准了他随行监粮。
其实他根本不是为了立功赎罪,早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除掉皇帝。
今日的事故正是他一手策划,目的就是借机脱离大队,好派人联络关外的林丹汗。
前日他们在密云城停留时,贴身太监王朝辅亲自来查验军粮,密云府衙戒备森严,他断定皇帝就在城中。
既然确认了皇帝所在,他便开始部署双线行动,一边随军前行,一边安排下一步计划。
他故作镇定说道:
“你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天不遂人愿,出了这事。
依我看,你带大部队先走,我留下处理,稍后便追上来。”
千总没多想,觉得这的确是最妥当的办法,于是留下一队士兵和一名锦衣卫看守,带着其余人继续上路。
陈所学心中暗喜,终于等到这一刻。
离计划成功,又近了一步。
夜深了,士兵们奔波一天,各自在地上铺点稻草就睡了,鼾声连连。
只有两名守夜的士兵还在巡逻。
他靠在马车边,假装睡着,实则心急如焚: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陈大该不会睡过去了吧?
要是耽误了大事,回去非得让他好看。
田野寂静无声,寒风拂过草叶,出沙沙的响动。
陈所学独自蹲伏在暗处,一动不动,像块石头般沉稳。
要不是他这等耐心,换了旁人,怕早就坐立不安,甚至急得跳脚。
他没有选择,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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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动,那是陈所学的家仆陈大。
他藏在草丛深处,谨慎地观察四周,不敢出半点声响。
他从京师一路尾随粮队而来,任务是在抵达密云的那晚前来取信。
信件早已写好,就在他确认皇帝行踪后完成。
原本计划当天送出,可惜锦衣卫盯得太紧。
吃喝住行都在军营内,一步不离视线,连呼吸都得小心。
陈所学无奈,只能等待时机。
他焦急,陈大更急。
他明白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机会再好,也得有机会动手才行。
他不是故意拖延,是真的无法靠近。
两名守夜军士看守着马车,周围火堆熊熊,火光刺眼。
他怎敢贸然现身?
等了许久,终于,一名军士起身离岗,前去方便。
只剩一人值守,机会来了。
陈大悄悄挪动身子,缓缓靠近,每一步都极为小心。
当他距马车不到五十步时,那名军士却提前返回。
他立刻停住,不敢再动。
若再靠近,哨卫必有所察觉。
他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
时间一久,陈所学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假装去解手,缓缓朝外走。
哨卫扫了一眼,没多留意。
要是多看两眼,只怕自己都得吃挂落,谁敢招惹这位老爷?
陈大见自家老爷靠近,低声唤道:
“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