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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被这连珠炮似的追问逼得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闪烁,支吾道:“这个…主要是…主要是有一家报名的公司资质有点疑问,还在核实…快了,快了…”
刘大姐和周师傅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这种含糊其辞的“快了”
,她们太熟悉了。
以前没有监督员,这种“疑问”
可以无限期“核实”
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刘大姐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好,赵科长,我们知道了。
你刚才说的‘资质疑问’,我们会记录在案,并向王局长和李处反馈,请他们关注一下这个‘疑问’到底需要核实多久。
另外,”
她语气加重,“北坡的老街坊们可都盼着呢,我们明天再来问进展。
希望下次来,能听到开标的好消息!”
说完,刘大姐和周师傅不再看老赵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挺直腰板走出了采购科办公室。
留下老赵一个人对着那堆厚厚的招标文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新规监督员这块“试金石”
,第一次敲打,就让他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压力和烫手。
矿务局大院外一处僻静的茶室雅间,气氛沉凝。
郑毅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明前龙井,袅袅茶香也化不开他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藏蓝色夹克、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是省煤炭工业规划设计院的一位资深专家,姓吴,也是郑毅多年经营的人脉网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老领导,情况就是这样。”
郑毅放下茶杯,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沉重和忧心忡忡,“王磊同志有魄力,想干事,这点我不否认。
但年轻人,有时候未免操之过急,太想立竿见影了。
尤其是技术革新这块,步子迈得太大!
井下环境复杂多变,一套全新的电液控制系统,未经充分验证就急于上马,这风险…太大了啊!
万一在井下关键设备上出点纰漏,影响的可是整个采区的生产安全,甚至是矿工兄弟的生命安全!”
他叹了口气,显得语重心长:“矿务局的家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心疼啊。
可现在的班子…唉,锐气有余,沉稳不足。
我人微言轻,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了。”
吴专家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镜片后的目光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是技术出身,对郑毅口中的“全新电液控制系统”
自然敏感。
“郑老,您说的这个新系统…具体是什么情况?有详细资料吗?”
吴专家开口问道,声音平和。
郑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不算太厚、但装订整齐的技术方案简介,递了过去。
“这是我从侧面了解到的,机电队王强团队搞的那个东西。
想法是好的,想提升响应度。
但你看,”
他指着方案里关于新型传感器在极端粉尘环境下的应用部分,“这种高频响应的精密传感器,对密封性要求极高!
井下那环境,高粉尘、强震动、还有淋水…他们做没做过极限工况的破坏性测试?有没有长期可靠性的数据支撑?我担心啊,这种实验室里的‘宝贝’,到了井下实战,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老吴,你是专家,是权威。
你的意见,上面是重视的。
矿务局的安全,不能儿戏!
技术革新是好事,但必须建立在扎实可靠的基础上,不能为了出政绩而蛮干!
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私心,就是放心不下矿务局几千职工的安全和饭碗啊!
你能不能…在合适的场合,以专家的身份,客观地提一提这方面的担忧?给现在的班子提个醒,把把关?这也是对矿务局负责,对王磊同志负责啊!”
吴专家接过那份简介,仔细翻看起来,眉头微蹙。
方案确实很前沿,但也正如郑毅所说,对恶劣环境的适应性验证部分,描述得比较简略和理想化。
作为资深专家,他深知井下环境的残酷,任何未经充分验证的新技术贸然应用,都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
郑毅的话,虽然带着明显的倾向性,但指出的风险点,却是客观存在的技术隐患。
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技术权威特有的分量:“郑老,您的担忧,从技术角度看,是有道理的。
设备可靠性是井下安全的基石。
这份方案…在极端环境适应性验证方面,确实需要更充分的、经得起推敲的数据支撑。
我会关注这个项目,并在必要的时候,向上级部门反映一下这方面的专业意见。
安全无小事,谨慎一点总没错。”
郑毅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