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的绝佳机会。
在赵立春风暴的余波中,在旧账被清算的真空期,没有什么比一个打着“抚恤矿工”
旗号的大工程更能名正言顺地调动资源、分配利益了。
特派专员办公室。
窗台上的虎皮兰依旧挺立,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的光泽。
王磊没有看郑毅送来的安置房项目规划书。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几份文件上。
一份是孙强送来的最新井下监测报告:西三崩塌区域应力趋于稳定,但核心区依旧危险,复勘工作困难重重。
那份被深埋的“穿山甲”
罪证,短期内无法重见天日。
另一份,是省纪委工作组来的情况通报:赵立春案牵涉面广,深挖细查仍在进行,但短期内难以直接触及长山矿的具体人和事。
工作组重心已部分转向其他关联领域。
还有一份,是矿务局工会提交的、关于“11·7”
矿难及西三事故遇难、伤残矿工家庭现状的走访汇总报告。
报告里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一双双无助的眼睛、一声声对“安置”
的期盼。
王磊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报告上那些名字。
张桂芬,老林的遗孀,住在矿区边缘漏雨的平房里。
李三娃的爹,在西三冒顶中砸断了腿,失去了工作能力,医药费报销拖了大半年…还有更多默默无闻的名字,在巨大的伤痛和生活的重压下艰难喘息。
郑毅口中的“关怀”
,对他们而言,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房子,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的是矿务局工会负责走访工作的老干事刘大姐,一个五十多岁、风风火火的女人。
她脸上带着忧色,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按着手印的纸。
“王专员,没打扰您吧?”
刘大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张,“有…有点情况,我觉得…得跟您反映一下。”
“刘大姐,请坐。”
王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刘大姐没坐,把手里那叠纸放在王磊桌上:“这是最近走访那些遇难、伤残矿工家庭,他们签的‘安置意向确认书’…按局里要求,统计他们是要房还是要钱补偿…”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懑,“可…可不少家属跟我反映,这两天…有人私下找他们谈话了!”
“谈话?”
王磊目光一凝。
“嗯!”
刘大姐用力点头,“不是我们工会的人!
也不是街道的!
那些人…说话很客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他们选‘一次性货币补偿’,别要安置房!
说什么安置房在南坡,离矿区远,生活不方便,孩子上学难…又说建房周期长,变数多,不如拿钱实在,想买哪里买哪里…甚至…甚至暗示,选了要房的,以后局里有什么帮扶政策,可能就轮不上了…”
王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手段,太熟悉了!
软硬兼施,分化瓦解!
利用矿工家属信息不对称和弱势地位,诱使他们放弃未来更稳定、价值更高的安置房产权,选择看似“实在”
但极易被消耗、被盘剥的一次性现金!
其目的,不言而喻——减少安置房需求,为后续在工程上“做文章”
腾挪空间!
“都是哪些人?”
王磊的声音低沉沙哑。
“家属们也说不清具体是谁…只说看着像干部模样…开着小车…”
刘大姐皱着眉头回忆,“哦!
对了!
有个家属说,她好像看到…看到钱伟明以前的那个司机小陈了!
虽然戴着口罩帽子,但那走路的姿势她认得!
钱伟明出事前,小陈总开车送东西去她家!”
钱伟明的司机!
一个已经随主子倒台、本该消失的小角色,此刻却鬼魅般地出现在矿工家属身边“做工作”
!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钱伟明虽倒,但他背后的关系网,他留下的某些“资源”
和“路径”
,并未被完全斩断!
有人,正在利用这些残余的触手,悄悄伸向最脆弱、最需要关怀的矿工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