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直刺郝卫东,“仅仅是失察吗?是麻木!
是官僚主义!
是政绩观扭曲!
是骨头软了!
看到问题不敢碰!
遇到阻力绕着走!
总想着‘稳定’,想着‘大局’,想着自己的乌纱帽!
结果呢?‘稳定’出个塌方式的腐败!
‘大局’差点把王磊的命搭进去!”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用力点着地图上长山矿的位置:“王磊在病床上敲什么?他是在敲我们的警钟!
敲我们这些当领导的脊梁骨!
他一个死里逃生、嗓子都废了的人,心里装的还是矿上的安全!
我们呢?!”
郝卫东被质问得哑口无言,额角渗出冷汗。
方同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草案,重重拍在郝卫东面前:“看看!
这是组织部初步筛选的新矿领导班子候选人!
省里会最后定夺,但我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第一条!
也是唯一的一条铁律!”
他目光如炬,盯着郝卫东,一字一顿:
“骨头要硬!
心要干净!
命敢押在安全上!”
“至于王磊…”
方同舟的目光转向窗外,语气变得深沉而复杂,“‘特等功臣’…是省委的定调,是政治需要,也是他应得的。
但这顶帽子,对他而言,不是终点,是更重的责任,也是更锋利的刀!
省里把他当旗帜,我们就得把他当火种!
当铁砧!”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又缓缓放下。
最终,他拿起钢笔,在一张空白信笺上,力透纸背地写下几行字,装入信封,封好,递给秘书:
“送到医院,亲手交给王磊。
告诉他,长山矿的天,是党和人民的天,也是他王磊用命换来的天!
塌不了!
让他安心养伤,把喉咙养好,把筋骨养壮!
矿上重建的铁锤,还等着他这块淬过火的砧子!”
信笺很轻,内容未知。
但病房里的王磊接到时,指尖却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风暴眼的中心,暂时归于平静。
但风暴掀起的滔天巨浪,正裹挟着淬火的铁砧和崭新的铁锤,即将砸向长山矿那片亟待重生的废墟。
官场褶皱的深处,权力与责任、荣誉与使命的淬炼,刚刚进入最灼热的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