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在王磊身后轻轻关上,如同断头台的铡刀落下最后一道缝隙。
隔绝了走廊里所有窥探的视线和凝固的空气,只留下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和山雨欲来的沉重。
虎皮兰沉静的绿意,绿萝舒展的叶片,都压不住桌上那几张黑白照片散的冰冷杀机。
孙大强、刘明、值班技术员小王,像三尊被抽走了骨头的泥塑,僵立在门口。
李卫民站在稍后,脸色铁青,眼神在惊怒与强作镇定间剧烈撕扯,目光死死盯着王磊桌上那份被照片压住的、印着矿党委红头的“澄清报告”
。
王磊没有坐。
他拄着手杖,立在办公桌后,模糊的镜片后,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缓慢而沉重地扫过门口四人。
“孙…科长。”
王磊开口,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砂石在粗粝的喉管中艰难磨砺而出,语极慢,却带着千钧重压,“西三…回风巷…压力监测…异常峰值…三次。”
他抬起手,指尖精准地点向桌面上赵小兵那份“非正式”
记录中被红圈标注的位置:“仪器…日志…显示…复位…但…复位前…原始…波动值…多少?…复位…依据…是什么?”
孙大强肥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喉结滚动,想开口辩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桌上那叠刺目的照片。
“王专员,这个…技术科有详细报告…”
他试图搬出官样文章。
“我…问…你。”
王磊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砸在孙大强心口,“原始…值!
…依据!”
孙大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瞟向旁边的刘明。
刘明脸色煞白,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我…我…”
孙大强嗫嚅着,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刘…副科长。”
王磊的目光转向刘明,冰冷如刀,“支护设计…原始图…安全备注…在哪?”
他不再问“优化”
,直接问“原始”
!
问那行被抹杀的生命线!
刘明浑身一颤,双腿软,几乎站立不住。
“王…王专员…我…我不知道啊…档案…档案都是马科长…以前是刘矿长…”
“原始图…签字…栏下…”
王磊的声音如同索命的符咒,一字一顿,清晰地报出那行被抹杀的安全备注内容,“参数冗余…18倍…非经…复核批准…不得…变更…”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刘明脸上:“这行字…为什么…在…‘优化图’上…没了?”
刘明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惊恐地看着王磊,又看看桌上那叠照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
王磊的指尖移向照片上那个刺眼的红叉和潦草的“刘”
字批示,“f12…断层带…加密支护…为什么…简化?…谁…批的?…依据…在哪?”
他每问一句,语就加快一分,那嘶哑破碎的声音,此刻却带着审判般的穿透力!
“我…我…”
刘明彻底崩溃了,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瘫坐在地,双手抱头,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我不知道!
不是我!
是孙科长!
是刘矿长!
是他们让我改的!
说没事!
说岩层稳!
说节省成本赶工期!
那备注…那备注是马科长让技术员小张用刀片刮掉的!
原始图…原始图锁在档案室最里面的旧保险柜里!
钥匙…钥匙在孙科长那!
不关我的事啊!
王专员饶命啊!”
刘明的哭嚎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
孙大强浑身剧震,猛地转身,目眦欲裂地瞪着瘫在地上的刘明,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暴怒:“你放屁!
刘明!
你血口喷人!”
他下意识地就想扑过去,却被王磊那冰冷如实质的目光钉在原地!
“孙…大强!”
王磊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破裂的声线如同裂帛,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