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所有关心他的人面前,站着,亲口说几句话。
说什么,由他自己定!
哪怕只有一句‘我回来了’!
第三,由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宣布正式启动王磊同志‘特等功臣’荣誉申报程序,并郑重承诺,将不遗余力保障其后续所有治疗、康复及生活所需!”
方同舟顿了顿,语气加重:
“关键点在于:申报程序启动,不等于荣誉立刻加身!
在仪式上,在媒体宣传上,必须明确强调——这是市委市政府依据事实、履行程序的责任,最终认定结果,将由上级部门依法依规审定。
同时,更要强调,王磊同志的价值,先在于他舍生忘死的行为本身,在于他对长山矿、对工友的情义!
荣誉是锦上添花,而非定义英雄的唯一标尺!”
“宣传口,”
方同舟看向宣传部长,“全程报道,但基调必须精准!
突出‘回归’、‘情义’、‘新’!
淡化对‘特等功臣’结果的猜测和渲染!
重点刻画矿工兄弟对他的真挚感情和他重新站立起来的坚韧!
引导舆论关注长山矿的新生和王磊个人的新生!”
“明白!”
宣传部长迅记录,深知这一场仪式的报道,分寸拿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关键。
“郝市长,”
方同舟转向郝卫东,“矿工代表的工作,你亲自去落实。
要那位老班长,要最朴实、最真心的话。
场地的布置,安保,医疗应急预案,必须万无一失!”
“方书记放心!”
郝卫东重重点头。
长山矿,新落成的安全调度中心大楼前。
秋日的阳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洒在崭新的建筑和经过清理平整的场地上。
鲜红的横幅在风中微微摆动。
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冗长的领导席。
场地中央,只有一张铺着红绒布的简易言台。
台下,黑压压站满了人。
最前面的是数百名穿着崭新工装的长山矿矿工,他们面容黝黑,眼神热切,安静得近乎肃穆。
后面是医护人员代表、机关干部、闻讯自赶来的市民。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调度中心大门的方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期待。
方同舟、郝卫东等市领导站在言台一侧。
大门缓缓打开。
王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便装,身形依旧清瘦,但腰背挺得笔直。
脸上深刻的伤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右眼带着特制的眼镜。
他拒绝了轮椅,拒绝了旁人的搀扶,只拄着一根轻便的手杖,在老张康复师一步之外的守护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走向中央的言台。
每一步,都牵动着全场的心。
寂静无声,只有他手杖落地的轻响和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
矿工队列最前方,那位头花白、脸上刻满风霜的老班长,双手捧着一束朴素的、沾着泥土芬芳的野菊花,眼眶早已通红。
当王磊终于走到台前,停下脚步,努力稳住身形,微微喘息着抬起头时,老班长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一步上前,声音哽咽却洪亮地喊道:
“王队长!
俺们…俺们接您回家来了!”
他双手将花束高高举起,递到王磊面前。
王磊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那只布满伤痕、尚有些僵硬的手,接过了那束野菊花。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努力地、模糊地看向眼前老班长激动而熟悉的脸庞,看向他身后那一片片饱含热泪、写满牵挂和喜悦的矿工兄弟的面孔。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他想说话,想叫一声“老班长”
,想对所有人说“我回来了”
,但巨大的情绪洪流瞬间堵住了他的喉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底汹涌的泪光。
他用力地、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花束,指节泛白。
方同舟适时地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王磊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然后面向全场,声音沉稳而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开:
“同志们!
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