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被粗麻布覆盖,布角凝着参差的冰棱,像极了冬日湖面碎裂的冰纹。
铁格?瓦莱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洛铎?克劳兹那乌青冰冻的脸——指腹蹭过死者僵硬的睫毛时,冰碴簌簌掉落。
他喉结滚动着,声音沙哑如磨砂:“我最好的朋友,最信赖的战友,居然躺在这冰冷的停尸间!”
带着麦酒气的呼吸在尸体上方凝成白雾,旋即又被彻骨的寒意撕碎。
伯纳?帕夏颤抖着上前,指尖拂过父亲蒙戈?帕夏结霜的衣襟。
粗糙的麻布下,躯体早已硬如顽石,他不停暗自抽泣,泪水滴落在尸体的袖口。
而乌度?克劳兹站在父亲洛铎?克劳茨的尸体旁,满眼仇恨地环顾着众人,仿佛要从人群中揪出藏匿的凶手,眼底的红血丝在烛火下如同蛛网。
润士?丹抬脸盯着角落里呆的安荣?伦尼,轻声道:“你父亲赛宾?伦尼也没有下葬,冬天的严寒能让他在我们身边多停留几天。”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屋中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老冯格见气氛愈紧张,人们的呼吸声在冷空气中格外清晰,像拉满的弓弦即将断裂。
他忙昂起尖下巴,瓜帽上的积雪掉落在肩头:“逝者安息,缅怀有度。
宁静会更加尊重他们的灵魂,让世间的嘈杂远离他们吧。”
他的声音苍老如风中残烛,却带着种阴冷的威严。
铁格?瓦莱猛地站起身,肩头撞开身边的领主,大步走出屋外。
皮靴踏在雪地上出“咯吱、咯吱”
的声响,惊得屋檐下的冰棱“啪嗒”
断裂。
云芙?考尔一把扔下瑟缩的儿子波诺,抢在众人前迈步,带领众人走向迪比特议事厅。
议事厅内,油红的长条桌上铺着暗金色桌布,边缘绣着帝国纹章——飞狮与橄榄枝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铁格?瓦莱用指关节不停敲着水波纹的桌案,出“笃、笃、笃”
的声响,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查理尼二世。
他裘皮大衣上的雪水在椅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一朵正在晕开的墨花。
云芙?考尔则端坐在侧,冰冷的目光落在低头不语的庞岑?瓦莱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怀中的匕,
炉火在壁炉中“噼啪”
燃烧,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可霍亨?巴赫却感到后背阵阵凉意,仿佛有冷风正顺着衣领往里钻。
他低下头,假装整理着衣服下摆,手指不停抠着一根松动的银线头,而线头在指尖缠绕,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藏着他此刻纷乱的心思。
“好,人都到齐了。”
桌的查理尼二世搓了搓因寒冷而麻的脸,指腹蹭过冻得红的鼻尖,目光扫过众人,“咱们一起来商议帝国面临的困境,不知道你们谁有什么好的建议?”
老冯格满脸堆笑地起身,瓜帽下的皱纹挤成一团,像颗晒干的核桃:“王上组织这次会议,确实是用心良苦,而大家能来也是忠诚可鉴。
我代表虔世会来为大家做担保和中鉴,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以期能达成共识并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坦霜、乌坎那斯和沼泽地的反叛者!”
他的声音洪亮,却掩不住一丝刻意的圆滑。
铁格?瓦莱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杯盏震得“叮当”
作响,酒液溅在桌布上。
他用洪亮的声音道:“等所有事情平息,库普兰河的运输继续由我们瓦莱家族负责;萨姆城被攻破以后,盐山采矿由克劳兹家族负责。
另外,货币兑换所和出海权都得取消特许,任何人都可以参与。
奎托姆城太过破旧,应该选址新建,位置最好在与小奥古斯塔交接之地。”
庞岑?瓦莱顿时面红耳赤,脖筋暴起如虬龙,失控地拍案而起:“奎托姆城是我的封地!
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的粗布披风滑落肩头,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衬里——那是用旧战袍改的,在一众华服领主中显得格外寒酸,却透着股倔强的傲气。
“奎托姆确实有待改良。”
云芙?考尔冷冷接话,目光如冰刃刺向庞岑?瓦莱,“原来一个偌大的城邦,现在变成了空荡荡的鬼城,连城墙都爬满了野草,风一吹就像在哭!”
庞岑?瓦莱瞪大眼珠,左右看看众人的神色,粗声粗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