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和王霜商量过,要用透明度高的琉璃(玻璃)来做展示柜的柜门,这个时代琉璃昂贵,但为了效果和防盗,这笔钱必须花。
看来王夫人是下血本了。
杨老爹虽然不太懂这些“女人家”
的讲究,但看着这雅致舒适的环境,也能想象到那些有钱有闲的夫人小姐们会多么喜欢这里。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好,很好。
你费心了。”
李清娘连忙谦逊道:“叔父过奖了,都是孩子们的主意好,我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众人在铺子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又去后院看了看已经初具规模、灶具齐全的小厨房,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前厅喝茶。
“铺子既然收拾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备货和招揽人手了。”
李清娘说道,“我打算再过半个月,等东西都齐备了,就择个吉日开张。
杨叔父,您看如何?”
杨老爹点了点头:“这些事,王夫人和霜丫头拿主意就好。
我们这边,玉儿会把点心方子和果酱准备好。”
视察完铺子,王夫人又热情地留杨老爹和舒玉吃了午饭,席间详细说了说铺子筹备的进度、人手招募和培训的情况,以及初步定的开业吉日(初步定在下月初)。
杨老爹听得认真,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气氛十分融洽。
而在杨家岭,送走了杨老爹和舒玉后,家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西厢房里,刘秀芝喝了药,由刘老娘陪着睡下了。
颜氏和元娘在作坊里忙活。
王氏帮着周婆子收拾完灶房,便回了暂时住的屋子,心里那点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琢磨着等小姑子再好些,该怎么开口提帮衬娘家哥哥的事。
而杨大江和杨大川兄弟俩,则蹲在后院的墙根下,难得地凑在了一处。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鸡鸣和远处作坊隐约的劳作声。
杨大川身上的伤好了七八成,但心里的伤却愈沉重。
他蹲在墙根下,看着院子里啄食的母鸡,眼神空洞。
杨大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旁边,手里无意识地搓着一根草绳,也是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杨大川才闷闷地开口,声音沙哑:“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杨大江搓草绳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弟弟。
杨大川没看他,依旧盯着地面,语气充满了自责和颓丧:
“上次被人打了黑棍,躺了这么多天,差点没挺过来。
这次……这次就在自己家里,眼睁睁看着秀芝被那疯婆子推倒……孩子没了,秀芝也差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起手,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出“咚”
的一声闷响:“我就是个废物!
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护不住!”
杨大江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放下草绳,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说你了,我又好到哪儿去?上次你出事,我在窑上,屁都不知道。
这次又……”
杨大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别瞎想,那疯婆子是算计好了的,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
杨大川猛地抬起头,眼圈通红,“一次防不胜防,两次还防不胜防?说到底,就是咱们兄弟俩没本事!
他顿了顿,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和狠色:
“以前总觉得,咱们老老实实种地,本本分分做生意,不惹事,就能过安生日子。
可现在看……光老实有啥用?狼要吃羊,才不会管你老不老实!”
“咱家现在是有点钱了,可有钱没势,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块肥肉!
吴家敢下手,那个不知道藏在哪儿的货郎敢算计,不就是看准了咱们好拿捏吗?”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杨大江的心上。
他何尝没有这种无力感?吴家的事,弟妹流产的事,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们兄弟脸上。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憋屈和无力。
杨大川猛地站起身,在屋檐下来回走了两步,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烦躁又无奈:“咱还能去当土匪不成?”
杨大江也被问住了,他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爹年纪大了,玉儿还小,咱们当儿子、当爹的,得立起来!”
怎么立?他们俩一个憨厚木讷,一个跳脱毛躁,除了种地、做面饼,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本事。
兄弟俩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种变强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两人心中疯狂滋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们得想办法,让自己,让这个家,真正地立起来,硬起来!
杨大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目光望向村外的方向,沉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