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以为杨老爹会不满,却见杨老爹神色平静点了点头,说道:
“李大人依法而断,老夫并无异议。
公道既已昭彰,便足够了。”
李县令见他如此豁达,心中更是敬佩,又宽慰了几句。
虽大仇得报,但想起吴天宝的恶行和观墨的惨状,大家的心情并不如何轻松。
杨大川兀自愤愤:
“便宜吴天宝那畜生了!
竟然让他跑了!”
李县令和王县丞将让他们送出县衙门外。
外面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杨大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身上还疼,但只觉得胸中块垒尽去,畅快了许多。
杨大江也憨厚地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总算把这帮混蛋收拾了!”
杨大川忍不住咧了咧嘴,牵动了伤口,又“嘶”
了一声。
然而,这轻松的气氛,在看到县衙墙角那个蜷缩的身影时,瞬间凝固了。
是观墨。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靠着冰冷的墙壁,蜷坐在角落里。
比起堂上,他此刻的模样更加凄惨——月白色的旧衫上沾染了大片已经干涸黑的血迹,尤其是后背和臀部的位置,隐约可见底下皮开肉绽的伤痕。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看到舒玉等人出来,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冷汗直冒,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舒玉心头一紧,连忙跑过去蹲下身:“观墨?你怎么还没走?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观墨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舒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气若游丝::
“对……对不起,小姐……小的……小的来晚了……差点误了事……”
原来,他昨日拿着舒玉给的银子回去找吴夫人赎身,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被吴夫人认定他背主忘恩,命人将他打了个半死,关了起来,还不准人给他上药。
吴夫人恶毒地放话,若是吴天宝死了,就把他最喜欢的观墨送下去继续“伺候”
少爷!
他是今日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偷跑出来的,强撑着爬到公堂作证。
他说着,眼泪混合着冷汗流下,瘦弱的身子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瑟瑟抖。
众人听得心头火起,又觉一股寒意袭来。
那吴夫人,竟是如此狠毒!
连一条活路都不给这可怜的孩子!
舒玉的小拳头死死握紧,心里把那恶毒的吴夫人和已经“消失”
的吴天宝又骂了千百遍。
她看着观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实在不忍。
她站起身,看向一旁的李县令,小跑过去,扯了扯他的官袍下摆,仰起小脸,恳求道:
“李伯伯,这观墨也是苦主,如今吴家已倒,他留在吴府只有死路一条。
您……您能不能帮帮他,让他脱离吴家?”
李县令低头看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小丫头,又瞥了一眼墙角那气息奄奄的少年,也动了恻隐之心。
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容易,吴家犯事,其家奴籍契皆在官府备案。
本官稍后便派人去吴家,将他的卖身契取出销了便是。”
舒玉连忙道谢,又从自己的小荷包里(实则是空间)掏出十两银子,双手捧给李县令:
“李伯伯,这是赎身的银子,不能让你垫付。
劳烦您了。”
李县令见她如此懂事,心中更是喜欢,示意旁边的师爷接过银子,笑道:
“玉丫头有心了。”
她转头看向如同铁塔般肃立的甲,拿出十两银子。
“甲叔叔,麻烦你带他去看看大夫,好好治伤,再给他买身干净衣裳,弄点吃的。”
甲看了看杨老爹,见东家微微颔,便瓮声应道:“是,小姐。”
他大步走过去,小心地避开观墨的伤处,将他打横抱起。
观墨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甲坚实的臂弯里,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甲抱着观墨,对舒玉和杨老爹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医馆方向走去。
舒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拉着杨老爹的手,跟李县令告辞:
“谢谢李伯伯!
那我们回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