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深邃而冷静,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原本打算即刻动身,连夜赶回府城,强行闯入家中理论。”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老辣与算计,“但看了霜儿的信,又经此一事,反倒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
舒玉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解。
“不错。”
王明远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老夫人(嫡母)此举,看似狠毒,要将我四房逼入绝境,实则也将其自身置于不义之地。
苛待守城有功的庶子家眷,逼迫让功,意图侵吞产业……这些事,若在平时,家族内部或许就压下了。
但在此刻,我刚刚受朝廷嘉奖,风头正劲之时,她如此行事,便是授人以柄。”
他眼中精光一闪:“她既想分家,那便分!
不仅要分,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让我们分出去,并且,要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
舒玉听得似懂非懂,但感觉王伯伯似乎已经有了成算。
王明远继续道:“玉儿,还得麻烦你,再给霜儿传个信。”
“王伯伯请说。”
舒玉立刻竖起耳朵。
“你告诉她八个字:‘顺势而为,联系祖母’。”
王明远一字一顿地说道。
“联系祖母?”
舒玉更疑惑了,“您是说……府里的那位老夫人?”
那不是要对她们不利的嫡母吗?
王明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解释道:
“不,是我那早已不理世事的生母,霜儿的亲祖母,林氏。”
“啊?”
舒玉彻底愣住了。
王霜的亲奶奶?还活着?怎么从未听王霜提起过?
王明远似乎看出了舒玉的疑惑,简单解释道:“我生母林氏,原是商家女,当年……有些缘故,并未入王家宗祠。
我年幼时嫡母势大,她受了不少委屈心灰意冷之下便自请去了城外的静心庵带修行,常年居于城外庵堂静修,与府中几乎断了往来。
府中之人,怕是早已将她遗忘。
但她手中,应还保留着一些……当年我父亲给予她的、未曾记入公中账册的田产地契和私蓄。
那是属于我们这一房的私产,嫡母无权过问。”
舒玉的小脑袋瓜飞快转动,瞬间明白了王明远的意图!
这是要启动“隐藏关卡”
,搬出早已被遗忘的亲奶奶和秘密资产,作为反击的底牌和分家的筹码!
“金银细软,眼下不必在意,保住自身安全,拿回名分和根本才是关键。
让她们不必在金银细软上多做纠缠,那点东西,丢了也罢,免得被那起子小人拿住话柄,反污我们贪图财物。”
王明远嘱咐道,“你让霜儿想办法,将我的话和这封信,秘密交给我安排在母亲身边的人。
我母亲……她虽多年不理世事,但绝非任人拿捏之辈。
她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递给舒玉。
舒玉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感觉接过的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一个父亲对妻女的全部牵挂和一场精心布局的反击。
她虽然对王县丞家中如此复杂的关系感到咂舌,但还是郑重地点头应下:
“王伯伯放心,我一定把话和信带到。”
事情交代完毕,王明远明显松了口气,他看向一直如同影子般护卫在侧、沉默不语的石磊,脸上露出感激之色,特意拱手道:
“此次有劳壮士冒险送信,奔波辛苦,王某在此谢过。”
石磊被王县丞这突如其来的一礼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抱拳还礼,粗声粗气道:
“大人言重了,分内之事。”
他心里已然认定,接下来这趟前往府城送信的艰巨任务,恐怕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路线、评估风险,以及……该怎么向小东家开口,借用马厩里那匹脚力极佳、本是陈将军所赠的骏马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舒玉软糯的声音响起:
“石叔叔,把我抱进去吧,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今晚辛苦了。”
石磊:“……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舒玉。
这就……完了?不用去府城送信?那他刚才心理建设了半天,连怎么策马狂奔、如何避开耳目都想好了,岂不是白准备了?
他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主动请缨的意味:“小姐,那……给王小姐送信的事……”
他以为舒玉年纪小,忘了安排后续。
舒玉抬起小脸,在朦胧的月光下,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石叔叔,不该问的不问。”
石磊浑身一震,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小东家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王小姐的求救信送到王大人书房,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