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往后呢?若是作坊赶工,需要早起晚归,或者临时有急活,我急着要人,你婆婆又像今天这样,把你捆起来,锁起来,不让你出门,你待如何?我是等着你,还是换人?耽误了活计,这个责任谁来负?损失谁来赔?”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直指核心!
是啊,问题的根源不在杨家给不给机会,而在秦月英那个如同牢笼般的家!
只要她还在那个家里,只要她还在被婆婆拿捏,今天这样的事就一定会再次生!
杨家不可能每次都为她破例,更不可能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秦月英被问得愣住了,张着嘴,眼泪挂在腮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从未想过这么远,只觉得能拿到工钱就是天大的幸事。
秦月英脸上的希望瞬间黯淡下去,变成了绝望的灰白。
颜氏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现舒玉说得在理。
是啊,要是三天两头被家里拖后腿,这工还真没法做。
秦月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匍匐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
“小东家……我知道……我知道我没用……可我……我真的没办法啊……我男人死得早,就留下一个丫头……我要是不顺着她们,她们就要把丫头卖了啊……我……我……”
舒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很清楚,杨家的生意绝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作坊,这些最早加入的人,都是她未来蓝图里储备的人才。
但她需要的是能独立自主、为自己负责的人,而不是一个需要杨家不断去拯救、去协调家庭矛盾的“麻烦”
。
她想看看,这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骨子里到底有没有那份为自己和女儿挣命的狠劲和决心。
她想了想,走到秦月英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问道:“秦婶子,我问你。
假如,我是说假如,杨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往后做工的时候,你家里,你那个婆婆,又像今天这样,死活不让你出门,或者找各种借口让你做家里的活,耽误了作坊的工,你怎么办?”
秦月英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虽小、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的小东家,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往后……往后我不会再让她们把我关起来了!”
舒玉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洞察和淡然:
“口说无凭。
那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孝道大过天。
你拿什么保证?”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秦月英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抽噎。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良久,秦月英猛地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那双原本充满绝望和懦弱的眼睛里,骤然迸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喊道:
“不会了!
往后绝不会了!”
她打断舒玉的话,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小东家!
口说无凭!
我知道!
她是我婆婆!
她……她当初舍不得掏那五两银子的抵役钱,硬逼着我男人去服了兵役,结果……结果把命都丢在了战场上!
连个尸都没找回来!”
她声音颤抖,带着刻骨的恨意,
“这几年,她磋磨我也就算了……可妞妞是我的命根子!
她连妞妞的口粮都克扣!
冬天连件棉袄都不给做!
我忍了这么多年,是怕……怕我一个人带着妞妞,离了那个家,活不下去……妞妞还那么小……”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却不再是软弱哀求的泪,而是混合着悲伤、愤怒和决绝的泪,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杨家这份工,我就有了底气!
我就敢跟她撕破脸!
我一定要分家!
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着妞妞从那个火坑里跳出来!
我再也不要受她们的拿捏了!”
“分家”
二字如同惊雷,在院子里炸响!
众人都愣住了!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对于秦月英这样无依无靠的寡妇,提出分家,需要多大的勇气?几乎等同于背叛宗族,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和非议!
舒玉看着秦月英那副豁出一切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赏。
她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清冷:
“分家?说得好听。
那是你婆婆,是你男人的娘。
族老里正会站在你这边?分家岂是那么容易的?你若不是有致命的弱点拿捏在她们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