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比划一下,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图案。
只留下满院子的妇人在越来越炽热的阳光下罚站,心情如同这天气一般,焦灼难耐。
突然舒玉向后靠进躺椅里,将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其实是舒玉自己画着玩的图册和记录杂七杂八想法的小本子)举起来起来,“啪”
地一下盖在了自己小脸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越来越毒。
站着不动比干活更累人,尤其还提着心吊着胆。
不少妇人已经开始腿软脚麻,汗水湿透了衣衫,喉咙干得冒烟,却又不敢讨水喝。
那几个一开始闹得最凶、自持辈分高的老婆子,更是脸色难看,站得东倒西歪,显然从没受过这种罪。
那几个最开始闹得最凶、试图以宗亲长辈自居的老婆子,互相使着眼色。
其中一个三角眼、颧骨高耸的王婆子(与王氏同族但关系疏远),平日里在村里就是个掐尖要强、搬弄是非的主儿,此刻觉得老脸挂不住,又见舒玉似乎没什么后续手段,只是干晾着她们,那点欺软怕硬的心思又死灰复燃。
她仗着自己年纪大,觉得舒玉再怎么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瘪了瘪嘴,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嘟囔道:
“哼!
一个小丫头片子,摆什么谱……拿本破书装相……把长辈晾日头底下,也不怕天打雷劈……杨家真是没了规矩……”
她声音虽含糊,但在极静的院子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咻——啪!”
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打在她刚刚咧开的嘴角上!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打碎了她企图蒙混过关的侥幸,又不足以造成严重伤害,但瞬间的剧痛和惊吓让她“嗷”
一嗓子差点嚎出来,又猛地自己死死捂住嘴,疼得眼泪直流,嘴角迅红肿起来,惊恐万状地看向如同铁塔般守在院中的石磊。
石磊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就在这时,书底下,传来舒玉稚嫩却冰冷无比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慵懒和威胁,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看来还是有人没把我的话听进脑子里。
谁要是再敢出一点声音,惊扰了我阿奶和阿娘休息……我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一家子都不好过’。”
那三角眼婆子捂着火辣辣的嘴角,听到这话,再对上石磊那毫无感情的眼神,以及另一边暗卫乙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猛地一个哆嗦。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村子里近来越传越盛的流言——说这杨家小丫头得了陈老将军的青眼、连县令都客气三分,如今杨家真正能做主的,就是这年纪最小、却手段最厉害的小丫头片子!
连她阿爷阿奶都听她的!
自己刚才真是鬼迷心窍,居然还想摆谱?!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闭上了嘴,连呼吸都放轻了,再不敢有丝毫妄动。
其他一些同样心存侥幸或不满的妇人,看到这婆子的下场,也彻底绝了所有心思,个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在越来越毒辣的日头下苦熬,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升到正空,阳光炽烈如火,毫不留情地炙烤着院子里这群动弹不得的妇人。
汗水浸透了她们的衣衫,头黏在额头上,嘴唇干裂,双腿打颤,几个年纪轻、脸皮薄的姑娘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却又立刻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出一丝声响,肩膀一耸一耸,看着好不可怜。
屋檐下,舒玉依旧保持着用书盖脸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
顾九安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扇着风,眼神却复杂地时不时瞟向菜地的方向。
乙如磐石般守在正房门口,石磊则像一尊门神,目光如炬地监视着全院。
这寂静、对峙、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画面,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舒玉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似乎真的睡着了,书本依旧盖在脸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书本下的她,眉头紧锁,心烦意乱。
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混乱、阿奶和娘亲受的委屈惊吓、顾九反常的举动、还有好几天联系不上的王霜……一桩桩一件件,像乱麻一样缠绕在她心头。
她努力想集中精神思考对策,却总觉得心浮气躁。
她烦躁地抬起小手,将脸上的书本用力往下按了按,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纷扰。
那本粗糙的草纸书册散出淡淡的草木气息,却丝毫无法安抚她焦灼的情绪。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与煎熬中,院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以及刘安那带着哭腔和焦急的呼喊声:
“老爷!
大爷!
就在里面!
好多好多人!
围着老夫人和夫人吵!
小姐她……”
显然是刘安这孩子机灵,见情况不对,偷偷溜出去搬救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