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拿这丫头没办法了!”
元娘瞬间喜上眉梢,方才那点强装出来的歉意立刻被巨大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
她用力一按舒玉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舒玉一个趔趄,
“还不快谢谢王婶婶!
从今往后,好好跟着学!
再敢不听话,仔细你的皮!”
说完,她像是甩掉了一个天大的包袱,对着王夫人和赵妈妈感激地笑了笑,又狠狠剜了舒玉一眼,留下一个“好自为之”
的眼神,转身就走。
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端,裙角带风,转眼就消失在门外,连背影都透着股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西厢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亮和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沉水香的气息,还有舒玉压抑不住的、带着绝望和巨大委屈的细微抽噎声。
王夫人没再看她,只对赵妈妈吩咐道:
“给舒玉小姐搬个绣墩来,就放在霜儿旁边。”
“是,夫人。”
赵妈妈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矮矮的、铺着软垫的圆墩,轻轻放在书案侧前方,紧挨着王霜平日坐的那张方凳。
王霜一直端坐在书案另一侧,低眉顺眼,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账册,仿佛从头到尾都沉浸在数字的海洋里。
然而,当元娘那句石破天惊的“只管打!
打坏了不心疼!”
砸出来时,当舒玉像只被雷劈懵了的小猫,被硬生生按在绣墩上时,王霜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她飞快地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动,死死压住眼底汹涌的笑意。
握着账册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尖在粗糙的纸页上无意识地抠着。
她强迫自己盯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墨字,可那些字迹仿佛都在跳舞,扭曲成舒玉那张悲愤欲绝、写着“娘你坑死我了”
的小脸。
早上那个在空间里信誓旦旦要“给元姨上一课”
、要“用进步闪瞎娘亲的眼”
、要“赢得自由”
的舒玉呢?王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滑稽感直冲喉咙,憋得她胸腔闷,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柔软的嫩肉,用那一点刺痛提醒自己保持仪态,千万……千万不能笑出来!
否则舒玉怕是要当场爆炸,连带着她也要被娘亲的戒尺“关照”
了。
舒玉坐在那硬邦邦的绣墩上,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根被强行绷紧的弦。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鼻尖红红的,小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小小的胸腔里左冲右突,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想跳起来,想冲出去找元娘理论,想把这绣墩踢翻,想对着那本厚厚的账册咆哮!
可理智那根细若游丝的弦,死死勒住了她。
眼前端坐的王夫人,面容沉静,眼神清冷,那无形的威仪如同看不见的冰墙。
旁边侍立的赵妈妈,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
显然是在防备她闹起来,可她们有什么错?她们只是答应了元娘的请求。
对着她们脾气?那是无理取闹,是自取其辱,更是自投罗网!
王夫人手里的戒尺可不是摆设!
舒玉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闹出一点出格的动静,那带着风的家法立刻就会落在自己掌心。
更憋屈的是,王霜那死丫头!
别以为她低着头装模作样地看书,自己就感觉不到她那拼命压抑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那微微抖动的肩膀,那绷紧的嘴角……舒玉简直能想象出王霜此刻内心疯狂刷屏的“哈哈哈哈”
!
“呼……”
舒玉从牙缝里深深吸进一口带着沉水香气的凉气,又缓缓吐出。
不能炸!
绝对不能在敌人面前先乱了阵脚!
她强迫自己把视线死死钉在书案上那本摊开的、天书般的账册上。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嫩肉里,用尖锐的刺痛感驱散脑子里翻腾的怒火和委屈。
忍!
必须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中午!
熬到中午放饭的时候!
一定要找元娘决一死战!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