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看得清，写得也端正不是？省油又省眼睛……”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装出一副“全是为家里着想”
的懂事模样。
元娘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看着女儿那副“我多体贴”
的小表情，她冷笑一声，目光如炬，仿佛早已看穿舒玉肚里那点小九九：
“费油？我看你是久不练字，怕明日提笔露怯，那狗爬似的字糊弄不过去，想拖一日是一日吧？”
舒玉被戳中心事，小脸一红，梗着脖子嘴硬：“才……才不是！
我……我明日肯定写得好！”
“写得好？”
元娘斩钉截铁打断她，但语气却微妙地一转，带着一种“谈判”
的意味，
“好，娘给你个机会。
明日，就明日！
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写三张大字！
要求不高，比你上次写的，有！
进！
步！”
她特意在“有进步”
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目光紧紧锁住舒玉的眼睛。
“真的？！”
舒玉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要……只要比上次有进步，一点点就行？那……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天天关在屋里学规矩、写字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元娘看着女儿那副“奸计即将得逞”
的小模样，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嗯”
了一声：
“字写好了，为娘自然不会再逼你。”
“说话算话？”
“为娘说话自然算话。”
元娘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可若是写得还是那副鬼画符的模样，歪歪扭扭没个正形……”
“怎样？”
舒玉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往后，你就乖乖跟着霜丫头一样学规矩，坐卧行止，女红算账，一样都不准落下！
再敢偷懒耍滑，仔细你的皮！”
元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舒玉倒抽一口凉气！
跟王霜一样天天学规矩？那还不如天天练三张大字呢！
至少写字还能偷偷神游天外！
想到王霜那副被规矩框得一丝不苟的样子，舒玉只觉得头皮麻。
但转念一想，写字……似乎还有点希望？自由就在眼前！
“好！
一言为定！”
舒玉立刻挺起小胸脯，豪气干云地应下。
为了自由，拼了！
舒玉生怕娘亲反悔，立刻伸出小拇指，
“拉钩！”
元娘看着那根伸到眼前、白白嫩嫩的小拇指，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伸出手指，敷衍地勾了一下。
危机暂时解除！
舒玉心中大石落地，瞬间眉开眼笑。
她学着白日里王霜行礼的样子，双手交叠置于腰侧，膝盖微屈，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地拖长了声音，那姿态做作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娘亲教训的是女儿谨记于心时辰不早女儿告退啦”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说完还故意冲着元娘眨了眨眼，才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脚步轻快地转身，“哧溜”
一下钻出了正房，蹦蹦跳跳地溜回自己那充满自由气息的耳房去了。
留下元娘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原地，对着那晃动的门帘直摇头。
舒玉才不管那么多，像只刚逃出笼子的小鸟，咯咯笑着，一溜烟跑回自己那半边耳房去了。
留下元娘站在灯影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