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口指挥周婆子收拾灶台,杨老爹依旧坐在葡萄架下的小马扎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仿佛一尊沉默的石雕。
安全!
舒玉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大气,小胸脯拍得啪啪响。
警报解除!
她立刻挺直了小腰板,脚步也轻快起来,溜溜达达地走到葡萄架下,挨着杨老爹的小马扎坐下,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婆子打扫院子。
正午的阳光透过稀疏的葡萄叶洒下来,暖洋洋的,整个小院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和淡淡的饭食香气,连空气都仿佛慵懒了下来。
就在这份难得的宁静即将把舒玉也熏得昏昏欲睡时——
“砰!
砰砰砰!”
一阵急促又带着明显怒气的拍门声猛地砸碎了小院的寂静!
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浮灰簌簌落下!
“杨老哥!
杨老哥在吗?!”
齐万年不等周婆子通传,扯着嗓子就朝院里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躁。
院里的众人俱是一惊。
颜氏皱紧了眉头,周婆子停下了扫帚,杨老爹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舒玉也好奇地竖起了小耳朵。
杨大川离门最近,赶紧跑过去拉开门闩。
“吱呀——!”
门刚开一条缝,两条身影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当先一人正是王县丞,他身上的官袍皱巴巴的,沾了不少尘土,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也有些散乱,额角挂着汗珠,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一副随时要爆的模样。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齐万年!
这位齐大东家更是狼狈,崭新的绸衫前襟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脸上带着几道不明显的红痕(像是被指甲刮的),头也乱了,圆胖的脸上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绿豆小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
“王大人?齐东家?您二位这是……”
杨大川被两人这副尊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别提了!
晦气!
真他娘的晦气到家了!”
齐万年猛地一挥手,声音又急又冲,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杨大川脸上,
“一群铁公鸡!
一毛不拔的混账东西!
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王县丞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对着闻声走过来的杨老爹和颜氏拱了拱手,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
“叔父,婶子,叨扰了。
实在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满腹的憋屈吐出来,
“陈将军粮催的急,也为了满城军民的活路,我与齐东家一早便去拜访城中余下几家尚有存粮的富户……好言相劝,陈明利害,甚至……甚至许诺了县衙的借据,日后再三倍奉还!”
王县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
“可那群蠹虫!
一个个哭丧着脸,比死了亲爹还惨!
不是说什么‘家中早已断粮多日,每日靠野菜度日’,就是‘铺子都关了,坐吃山空’,更有甚者,直接闭门不见!
那李记绸缎庄的李胖子,竟敢放恶犬出来!
要不是我躲得快……”
他指了指自己袍角被撕开的一道小口子,气得浑身抖。
齐万年更是咬牙切齿地补充,唾沫横飞:
“何止放狗!
那开油坊的赵麻子,仗着家里养了几个粗使婆子,泼妇一样冲出来,又哭又嚎,指着我和王大人的鼻子骂!
说我们是要逼死他们全家!
说我们官商勾结,抢他们的活命粮!
还……还挠了我两下!”
他指着自己脸上那几道红痕,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刁民!
一群不知死活的刁民!”
王县丞也阴沉着脸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干涩:
“我和齐东家……唉,这一上午,腿都跑细了,嘴皮子都磨薄了!
好话说尽,就差给他们跪下了!”
“可不是嘛!”
齐万年立刻接腔,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控诉,
“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