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狭窄的石缝如同冰冷的画框,框住了下方那片跳动的、象征死亡与生机的鞑子营火。
喧嚣声、膻臊气、烤肉的焦香,混合着夜风,毒蛇般丝丝缕缕钻进来。
杨大江的心脏在腔子里擂鼓般狂跳,血液冲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喉咙干,下意识想回头对牛参将说点什么——或许是指认粮草位置,或许是提醒巡逻队的间隙。
一个“将”
字刚挤出牙缝,一只粗糙如砂砾、带着浓重汗味和铁锈血腥气的大手猛地从旁伸出!
五指如同铁钳,精准无比地捂死了他的口鼻!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颧骨捏碎!
巨大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牛参将那张被火光明暗分割的糙脸猛地凑到眼前,眼珠子在昏暗中缩成两点冰冷的寒星,里面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凶戾。
他压得极低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杨大江的耳朵里,带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血腥味:
“闭紧你的鸟嘴!
再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当泡踩!
这儿没你事了!
滚回去!
立刻!
马上!”
牛参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闷雷炸响在杨大江耳边,带着一种斩断所有纠缠的凶狠决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少他娘废话!
路带到了,你的活儿完了!
老子这里刀尖舔血,不要累赘!
滚回去!
别在这碍手碍脚给老子添堵!”
不等杨大江有任何反应,牛参将捂着他嘴的手猛地一拽,另一只手铁箍般钳住他一条胳膊!
巨大的力量拉扯下,杨大江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麻袋,踉跄着向后倒去,双脚在湿滑的苔藓上徒劳地蹬踏!
“李头!
赵三!”
牛参将低喝,声音如同夜枭。
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岩壁阴影里闪出,一左一右架住了杨大江的胳膊。
他们的手像铁铸的镣铐,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掐得杨大江臂骨生疼。
“押走!”
牛参将看也不看他,猛地一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丝毫置喙,“按陈蛮子的吩咐!
给老子囫囵个儿送回去!
少一根汗毛,老子扒你们的皮!”
“是!”
两个悍卒低应一声,架着杨大江,不由分说地就往回拖。
动作迅捷而粗暴,根本不容他挣扎。
杨大江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出“呜呜”
的闷响,想辩解,想留下,想再看一眼那关乎无数人生死的营盘。
可捂在嘴上的铁掌纹丝不动,拖拽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
他像一件碍事的破行李,被两个沉默的影子拖离了洞口,重新投入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浓稠的黑暗之中。
洞口那昏黄的光线和喧嚣的人声迅远去、模糊,最终被冰冷的岩壁和死寂彻底吞噬。
牛参将甚至没再回头看一眼。
他像块冰冷的岩石重新贴回洞口岩壁,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藤蔓缝隙,贪婪地扫视着下方营地的每一处细节:巡逻队的路线、粮草垛的位置、马群的分布、岗哨的疏密……他嘴里叼着的那根草棍,被后槽牙碾磨得更狠了,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咯吱”
声。
“都听着!”
牛参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紧贴岩壁的士兵耳中,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
“都给老子听好了!
就地趴窝!
喘匀了气儿!
把干粮掏出来,能塞多少塞多少!
水囊省着点抿!
刀给老子擦亮喽!
箭矢归拢好!”
他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短促、充满血腥气的弧度,
“等后面那些还在洞里爬的兄弟摸上来!
等坡下那群狗鞑子……睡得再熟一点!
到时候……老子带你们,去给他们的美梦……添把火!”
黑暗中,三十双眼睛在岩壁阴影里无声地亮起,如同潜伏的狼群,闪烁着嗜血而兴奋的幽光。
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磨刀霍霍的沉默。
只有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