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什么五鬼搬运?老朽是正经庄稼人,只懂得春种秋收。
这粮,自然是按约定,费了老鼻子劲儿,连夜运进来的。
粮,如数在此。
成色、数目,你尽可查验。
只是……”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齐万年那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变形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
“咱们昨夜说好的……银票,可备齐了?这光天化日的,银子点清了,粮归了你齐家,老朽也好回去给老婆子报个平安,省得她在家提心吊胆。”
“呃……啊?哦!
备……备齐了!
备齐了!”
齐万年被那敲击声惊得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下意识地应着,脚步却像被那粮山吸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
他先是绕着那座凭空出现的粮山走了一圈,眼神如同探照灯,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麻袋,甚至伸出手,用力按了按最上面一袋粮食的饱满轮廓,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沉甸甸的、充满生机的硬实触感。
他一把揪住一个麻袋的扎口处,手忙脚乱地撕扯着那粗粝的麻绳,圆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麻绳解开,他迫不及待地把手狠狠插进粮袋深处!
哗啦——
饱满、干燥、带着泥土气息的粗粝谷物顺着他的指缝滑落,在晨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微光。
他抓起一把凑到眼前,捻了捻,又凑到鼻尖使劲嗅了嗅——是顶好的莜麦!
颗粒饱满,干燥无霉味,比他库房里压箱底的那些陈粮成色还要好!
“这……这……”
齐万年喉咙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猛地扭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杨老爹那辆骡车!
那车帘还敞开着,车厢内部在晨光下一览无余——空空荡荡!
除了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和破麻袋,连一粒粮食的影子都没有!
他又疯了似的冲到库房门口,探出头去左右张望——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晨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哪里有什么运粮车队的影子?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这粮……真他娘的是凭空变出来的?!
杨怀玉这老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他再看向杨老爹时,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先前那点看戏的心思和讨价还价的底气早被碾得粉碎。
“齐东家,看够了?”
杨老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粮,你也验了。
车,你也查了。
老朽可没那通天的本事,能把这几十担粮食塞进裤裆里带来。
银子,该交割了吧?县衙那边,还等着粮救急呢。”
“哎!
哎!
交割!
这就交割!”
齐万年被这话臊得老脸一红,瞬间从魔怔状态清醒过来。
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转身,对着那座粮山,对手下家丁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
快!
再开两袋验验成色!
再给我仔细点清数目!
少了一粒,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家丁如梦初醒,慌忙应声,手忙脚乱地解开粮袋口系着的粗麻绳。
金灿灿的、混合着饱满莜麦粒、碎米、豆粉和麸皮的粗粮哗啦啦地流泻出来,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颗粒饱满干燥,正是最顶饿的货色!
“老爷!
是……是上好的粗粮!
一点石子儿都没掺!”
一个家丁抓起一把,声音带着惊喜。
齐万年凑近看了看,又捻起几颗莜麦粒放进嘴里嚼了嚼,那纯正的谷物香气让他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或者说,被更大的震惊取代了)。
他挥挥手,示意家丁赶紧清点。
趁着家丁点数,齐万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从贴身的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布包。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露出一沓厚厚的、盖着各家钱庄红印的银票。
他捻出厚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