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
刀架脖子上了!
还捂着那点粮食当传家宝!
城破了,大家一起玩完!
留着粮食给鞑子当军饷吗?!”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黑。
天知道他这几天跑了多少家!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修桥铺路的富户乡绅,此刻一个个哭穷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
不是“家无隔夜之粮”
,就是“仓廪早已捐空”
,更有甚者,直接闭门谢客!
他堂堂一县父母官,竟被这些奸商刁民逼得束手无策!
怎能不呕?怎能不恨?
更让他呕血的是,他的任期眼看就要满了!
调任南边富庶之地的文书和打点都已备好,只等交接!
谁成想,临了临了,竟摊上这泼天的祸事!
若是城破殉国,倒也落个青史留名,可眼下这不上不下的局面……守?粮草兵员皆不足,希望渺茫。
弃城而逃?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那圈燎泡火烧火燎地疼,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王县丞坐在下,同样满面风霜,眼窝深陷,但比起县令的方寸大乱,他眉宇间还凝着一股硬撑的韧劲。
他刚从杨府回来,杨老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在他心里点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大人,”
王县丞沙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县令的咆哮,“下官有一计,或可一试。”
吴县令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快说!”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名利名利,利若不动其心,或可以‘名’诱之。”
王县丞语加快,
“下官以为,大人可再晓谕各家:凡捐粮助军、保境安民者,无论多寡,衙门皆登记造册。
待此难过后,一则在县城通衢要道立‘功德碑’,勒石铭记,使其义举流芳百世,供万民敬仰!
二则,由县衙具文,详述其功,为其向朝廷请功!
或可得朝廷旌表,乃至恩荫子孙!
此乃光耀门楣、泽被子孙之事!
比那几仓粮食,孰轻孰重?”
“功德碑?请功?!”
吴县令先是一愣,随即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出精光!
他猛地一拍大腿,那燎泡都顾不上疼了,
“妙!
妙啊!
明远!
此计大妙!
这些土财主、酸乡绅,不怕花钱,就怕花了钱别人不知道!
就怕祖坟上没那根青烟!
立碑请功……好!
好!
本官这就……”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看到了破局的曙光,转身就要冲出去再战那些富户。
“大人且慢!”
王县丞连忙起身叫住他。
吴县令急刹车般顿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王县丞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大人,光有名还不够,还需……有人带头。
下官刚从杨叔父处回来……杨家……愿捐粮五石,以作表率。”
“杨家?哪个杨家?”
吴县令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城西开包子铺的杨家!
虽非豪富,但深明大义!”
王县丞语气带着敬意,“杨叔父说,覆巢之下无完卵,愿尽绵薄之力!”
“好!
好一个深明大义!”
吴县令大喜过望,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他大手一挥,“快!
快派人去杨家拉粮!
不!
本官亲自去致谢!
此等义民,当为楷模!”
他仿佛看到了突破口,迫不及待地要抓住这面“旗帜”
。
“大人!”
王县丞再次拦住他,脸上带着一丝恳切,“杨家人低调,不喜张扬。
大人此刻亲去,恐引人瞩目,反生事端。
不如先派人悄声运粮,待事成之后,再行褒奖不迟。
当务之急,是大人带着这‘立碑请功’的章程,去说服其他大户!
有了杨家这五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