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就往灶房方向蹿,嘴里还不住地低声急吼:
“快!
快藏好!
藏瓷实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哪路的凶神找上门了!”
舒玉趁机“砰”
地关紧耳房门,背靠着门板直喘粗气,心里把外面那扰人清净的“凶神”
夸了八百遍。
前院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如同一个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
门刚被暗卫乙拉开一条缝,陈将军那铁塔般、还带着战场硝烟和血腥味的身影就裹着一阵狂风猛地撞了进来!
他吊着胳膊,脸上刀口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喷火的铜铃,瞬间就锁定了正坐在八仙桌旁、端着一碗黑乎乎炒面就咸菜的王县丞。
王县丞显然刚扒拉了两口,碗里的炒面下去浅浅一层,嘴角还沾着点褐色的粉末。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震怒惊得手一抖,筷子“啪嗒”
掉在桌上。
“王明远!
你个狗娘养的!”
陈将军几步就跨到桌前,蒲扇般的大手“砰”
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碗碟乱跳,咸菜碟子差点翻倒。
他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王县丞脸上,声音嘶哑狂暴:
“老子在前头带着弟兄们拿命填!
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珠子都绿!
刀都砍卷刃了!
你他妈倒好!
躲在这安乐窝里吃香的喝辣的?!
你对得起那些饿着肚子、肠子流出来还在往前冲的弟兄吗?!
你对得起老子吗?!”
“王明远!”
陈将军蒲扇般的大手带着血腥气,一把揪住了王县丞的衣领,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子喷了他一脸,
“你他娘的好自在!
老子手底下的弟兄们在史家沟啃树皮!
饿得前胸贴后背!
抡不动刀!
挡不住鞑子的马槊!
一个个像割麦子似的倒下去!
你倒好!
躲在这安乐窝里吃独食?!
我日你祖宗!”
他越骂越怒,手臂青筋暴起,竟是要把王县丞整个人提溜起来!
王县丞猝不及防被揪住,手里的粗陶碗“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黑乎乎的莜麦炒面撒了一地。
他先是一懵,随即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连日来的憋闷也轰然炸开!
他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同样嘶吼着顶了回去:
“陈淮安!
你放屁!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吃的是什么?!
睁开眼看看!”
他指着地上那摊黑乎乎、粗粝的炒面渣滓,又猛地指向后院方向,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
“我王明远但凡有一粒米藏着掖着,天打雷劈!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衙门的粮仓早就空了!
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连我自家的口粮,还有杨家叔父一家勒紧裤腰带省下的最后五石救命粮,全他娘的拉去填你那无底洞了!
你还要怎样?!
你告诉我,我还能去哪里给你变出粮食来?!
你当老子是神仙吗?!”
“杨家深明大义,连自家最后几袋子救命粮都捐了!
我王明远要是藏一粒私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吃的这是什么?!
是莜麦炒面!
是婶子看我饿得站不稳才匀给我垫垫肚皮的!
这就是我的‘吃香喝辣’?!”
两个朝廷命官,一个满身浴血的将军,一个疲惫憔悴的县丞,就在杨家这小小的前院里,如同市井泼皮般互相揪着衣领,唾沫横飞地对骂起来!
那架势,恨不能生啖其肉!
“够了!”
一声苍老却如同金铁交鸣的断喝,猛地炸响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阴影里的杨老爹,不知何时已拄着他的烟袋锅站了起来。
他那佝偻的脊背此刻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寒光,像两把冰冷的匕,狠狠刺向快要扭打在一起的陈将军和王县丞。
“都……什么时候了?!
还……窝里斗?!”
杨老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