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看这个!
照着挖!
烟能从旁边这个道道里偷偷跑掉,不往上冒!”
钱师父眯着老花眼,捻着山羊须,对着那鬼画符般的图纸研究了半天,又看看旁边标注的文字(舒玉努力写得工整些),浑浊的老眼渐渐亮了起来:
“咦?有点门道……挖深坑聚热,旁边挖沟槽导烟……妙啊!
土坷垃盖住排烟口,可不就藏住了?小祖宗,你这歪点子哪来的?”
“书上看来的!”
舒玉含糊其辞,小脸绷得紧紧的,“能成吗?”
“试试!”
钱师父一拍大腿,来了精神,“大川小子!
拿锹!
咱爷俩在后院菜地边试试手!”
后院很快尘土飞扬。
两个壮劳力挥汗如雨,照着图纸挖坑掘沟。
舒玉像个小小的监工,蹲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时不时比划两句。
几番调整,当第一缕带着肉香的烟气果然顺着那隐蔽的斜沟悄然逸散,在菜畦上方被微风迅吹散,并未形成明显的烟柱时,钱师父激动得山羊须直翘:
“成了!
真成了!
神了!
毛毛丫头,你这脑袋瓜子咋长的!”
颜氏红肿着眼睛站在一旁,看着那神奇的“无烟灶”
,又想起鸡圈里挤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几只半大鸡崽,一咬牙一跺脚,那股狠劲又上来了:
“把那几只鸡崽子也逮了!
一并烘成肉干!
省得路上还得惦记喂它!
光吃不下蛋的赔钱货!”
“阿奶!”
舒玉一听就急了,那几只小鸡才拳头大,杀了能有几两肉?“鸡太小了!
烘干了就剩一把骨头渣子!
不够塞牙缝的!
留着……留着下蛋给二毛吃多好!”
“留什么留!”
颜氏此刻满心都是要处理掉一切“累赘”
的决绝,更像是在泄无处安放的悲伤和焦虑,“路上兵荒马乱,人都顾不过来,还顾得上它?逮了!
都逮了!”
就在周婆子和凤儿应声要去捉鸡时,舒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灶上和肉上,装作帮忙撵鸡,悄悄靠近鸡笼。
小手在笼门边飞快地一拂,意念集中——那几只惊慌扑腾的小鸡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鸡呢?昨夜喂的时候还在这扑腾呢!”
周婆子揉揉眼,看着空荡荡的鸡笼,一脸茫然。
“天杀的!”
颜氏几步冲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鸡笼,气得浑身抖,胸中积压的悲愤和无处泄的焦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双手叉腰,对着院墙外就破口大骂,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哭腔后的沙哑,穿透了清晨的空气:
“哪个挨千刀、烂心肝、断子绝孙的贼偷儿!
连我家几只小鸡崽都不放过!
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这点东西也看得上眼?饿死鬼投胎的腌臜泼才!
偷到老娘头上来了!
你也不怕吃了这偷来的食儿烂肠穿肚,天打五雷轰!
下辈子投胎做那茅坑里的蛆……”
她骂得花样百出,酣畅淋漓,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忧、恐惧、对儿子的思念和对这乱世的愤懑,都借着这通骂倾泻出去。
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尴尬地别过脸。
舒玉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默念:小鸡崽们,空间里吃好喝好,暂时安全啦!
院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忙碌。
大块的鲜肉被切成条状,用大量的粗盐和有限的茱萸粉狠狠揉搓腌制。
王夫人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手上沾满了盐粒和肉腥。
颜氏骂累了,红肿着眼睛,也沉默地加入了腌肉的行列,动作麻利却带着一股狠劲。
杨大川和钱师父则守在刚挖好的无烟灶旁,小心控制着火候,将腌好的肉条挂进去烘烤。
袅袅的肉香被巧妙地导散,并未引起外界的注意。
西厢房里,王霜正襟危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厚厚的账簿和抄了一半的《女诫》。
赵妈妈板着脸立在一旁监督。
王霜握着毛笔,手腕悬得酸,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