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足蛇吞象,柴火太多灶膛呛’!”
顾九攥着焦黑的火折子直打喷嚏红着脸往后退,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水桶,“扑通”
一声坐在了水里。
这边浓烟未散,那头又闻惊叫。
秀秀拎着半篮野菜哭丧着脸:
“小姐!
顾姑娘把荠菜揉成浆糊了!”
水井前,顾九攥着菜手里的荠菜手足无措。
翡翠般的野菜在手里碎成渣,活像给土地爷上的供品。
舒玉扶额:
“你这是洗菜还是揉面呢?”
日影西斜时,顾九终于摸到斧头。
少女扎着襻膊运足气力,木桩应声裂成两片薄如蝉翼的刨花。
舒玉蹲在旁边数蚂蚁:
“劈了半个时辰,拢共三根柴,烧水够呛能煮鸡蛋。”
劈柴的活被杨大川抢了之后顾九又开始扫院子。
顾九抡着比人高的竹扫帚,活像舞动方天画戟。
青砖地上尘土飞扬,呛得舒婷在摇篮里直打喷嚏。
元娘抱着孩子躲到廊下:
“顾姑娘,洒些水”
“是!”
顾九拎起木桶就泼,井水“哗啦”
浇透舒玉的新绣鞋。
小丫头跳着脚骂:
“顾九!
你故意的是不是?”
“抬脚。”
周婆子蹲在地上擦她泼的水渍,
“姑娘金贵人,往后这些粗活”
暮色染红灶房窗纸时,顾九缩在门框边揪衣角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舒玉连忙摆手:
“停!
你还是消停点呆着吧,没看见周阿奶和秀秀给你收拾烂摊子都忙不过来了么。”
“抬脚。”
周婆子蹲在地上擦她泼的水渍,
“姑娘金贵人,往后这些粗活”
晚饭时八仙桌格外热闹,顾九盯着满桌人愣,周婆子捧着海碗喝粥,秀秀和凤儿挨着元娘说笑,连糯米都蹲在太师椅上舔爪子。
看见杨家不分主仆坐在一个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低下了头,默默吃饭。
舒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吃啊!”
杨大川往她碗里摞了块酱排骨,
“今日铺子里没卖完的,吃不完明日会坏的!”
排骨“啪嗒”
掉进粥碗,溅了舒玉满脸油花。
小丫头抹着鼻子嚷嚷:
“顾九,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顾九耳尖红得滴血,慌忙扒饭掩饰。
米粒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反倒把舒婷逗得直拍桌。
月上柳梢时,舒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
顾九蜷在贵妃榻上装睡,睫毛颤得像风中蝶翼。
“喂!”
舒玉突然翻身坐起,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阿爷不叫我问,可我忍不住。”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能编瞎话骗我!”
月光在拔步床前碎成银屑。
顾九盯着帐顶的流苏,喉头滚了又滚: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从何说起。”
“小姐可听过苏州顾家?”
“没听过,我长这么大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
顾九的剪影在月光里颤了颤:
“苏州顾氏,祖上做过皇商。”
顾九将自己的身世从头道来,原来她家在苏州是屈指可数的富商,父亲年轻时来北地游历,结识了她的母亲。
母亲在她五岁时病故,半年后父亲又娶了继室。
那继室人前贤良,人后却四处败坏她的名声。
去年腊月,父亲突然重病不治而亡,继母不顾她已订过亲事,强行要将她嫁给一个傻子。
她和奶娘、丫鬟带了细软逃到北地,投奔外祖,却现外祖父母已离世,舅舅扣下她的钱财,也想将她嫁人。
她偷出部分细软逃跑,不想一觉醒来,奶娘和丫鬟带着所有细软跑了,她身无分文,万念俱灰之下寻了短见,却在快被淹死时又不想死了,她想活,她要报仇!
“那你怎么不找你的未婚夫求救呢?”
舒玉有些疑惑。
顾九苦笑着摇摇头:
“我爹一死,他家就忙着吞并我家的产业,实非良人。”
“所以你跳河不是真想死?”
舒玉突然福至心灵。
“跳之前是真的不想活了。
呛水那刻突然怕了。”
顾九抹了把脸,月光照亮她眼底的狠劲,
“我要活着,把属于我的都夺回来!”
舒玉盯着她绣坏的帕子,忽然“噗嗤”
笑出声:
“就你这女红,夺回家业也得赔光!”
“小姐!”
顾九羞得耳尖滴血。
“睡吧。”
小丫头突然拽过被子蒙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