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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甲趁机甩出麻绳,把翻墙的贼人串糖葫芦似的捆作一团。
“饶命!”
七八条汉子齐刷刷跪地求饶,月光照着他们涕泪横流的丑态:有顶着咸菜叶的,有挂着辣椒皮的,最惨的那个裤裆还冒着热气
“捆结实了!”
颜氏叉腰立在院中,鬓散乱似战神,
“等当家的回来落!”
王婆子和小寡妇陈氏挑着担子往山上走。
王婆子边走边嘀咕:
“我说颜氏那老婆娘咋喊我去送饭,原来是家里遭贼了!”
陈氏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那、那咱还去吗?”
“去!”
王婆子咬咬牙,
“咱就是送个饭,又不掺和他们的事!”
山上,杨老爹望着逐渐减弱的火势,终于松了口气。
隔离带挖了一丈宽,火苗再没往前挪半步。
里正不放心,又领着众人挖了一丈。
王婆子挑着担子上来时,众人正脱了外衫使劲儿扇风,火烤的嗓子眼里直冒烟。
王婆子把担子放下,扭扭捏捏地说:
“颜氏…仙儿托我给大家送上来的饭菜”
“哎哟!
可算来了!”
里正扑向茶水桶,却被王婆子躲开:
“杨兄弟,你先尝尝包子!”
杨老爹咬了口包子,忽然皱起眉——往常松软的白面馒头,今儿怎么带着股奇怪的辣味?
“嫂子,家里……”
王婆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放下担子转身就跑:
“没啥没啥!
家里好着呢!”
杨老爹话没说完,王婆子已经放下担子往山下跑,围裙在夜风里飘成白旗。
德柱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握紧了拳头:
“姑父,你带大江哥他们下山看看吧!”
杨老爹按住他肩膀:
“再等等,火还没灭……”
山火渐熄的晨雾里,二十几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围着食筐席地而坐。
里正掀开蒸笼布时,热汽“呼”
地腾起丈高,李铁匠鼻尖抽了抽:
“亲娘咧!
这包子香得能把阎王馋还阳!”
“咔哧!”
赵木匠咬开酱萝卜,酸辣汁水溅到络腮胡上。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突然瞪圆了眼:
“颜婶子这手艺,怪不得能在县里开铺子!”
众人哄笑间,他三口吞下个拳头大的肉包,鼓着腮帮子含混道:
“这肉馅儿,野猪吃了都得给杨叔当上门女婿!”
陈猎户捧着粗陶碗蹲在树桩上,热茶就着腌萝卜条喝得呼噜响。
忽然他举着半截萝卜晃了晃:
“这脆劲儿,比小寡妇家的门闩还带劲!”
人群里爆出阵怪笑,几个后生呛得直捶胸口。
“慢些吃!”
小寡妇陈氏红着脸又添了轮茶水,
“杨家小嫂子特意嘱咐,这茶里加了薄荷叶和甘草,专解烟熏火燎的燥气。”
蹲在焦土堆上的里正突然“咦”
了声,举着咬开一半的素包直哆嗦:
“这、这野菜馅的,咋比肉还鲜?”
他翻来覆去瞧着青翠的馅料,
“一样是荠菜咋就比我家那婆娘弄的好吃呢?”
最腼腆的孙石匠闷头吃了六个包子才抬头,油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憋出句:
“俺要是娶媳妇,聘礼就送杨家的吃食!”
满山梁的笑声惊飞了残存的焦叶,几只山雀扑棱着掠过冒青烟的树梢。
杨老爹望着食筐里飞消失的吃食,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松。
他摩挲着茶碗边沿的豁口盘算着:颜氏还有心思张罗吃食,情况不会太坏,最多就是损失些钱财……
卯时初刻,天边终于滚来乌云。
豆大的雨点砸在焦黑的树干上,腾起股股白烟。
众人欢呼起来,里正拍着杨老爹的肩膀大笑:
“怀玉,老天爷庇佑呀!”
杨老爹望着山下隐约的灯火,心里却越来越慌——王婆子跑时,围裙上沾着的不是面灰,是血迹。
雨越下越大,众人在树下躲雨。
周贵主动留下看守火场,杨老爹留下两个儿子看着场面,带着德柱和暗卫乙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往山下跑。
知道应该没有大事,可是王婆子和陈氏的闪躲让杨老爹不敢掉以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