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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言重了。”
明兰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侯爷奉旨牧守一方,重国法纲纪,民生疾苦。
周家罪证确凿,按律当办。
至于牵连……侯爷明察秋毫,自会秉公处置,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
至于‘民变’之说……”
她微微一笑,目光清澈地看向李氏,“夫人多虑了。
侯爷暂停苛捐杂税,为民请命,百姓感激涕零,何来生变?倒是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意图扰乱民生之人,才是我禹州真正的祸患。
侯爷对此,是绝不会姑息的。”
一番话,绵里藏针,软中带硬。
既表明了顾廷烨依法办事、绝不妥协的态度,又点破了李氏言语中隐含的威胁,更将矛头直指那些正在暗中兴风作浪的粮商盐商!
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这位年轻貌美的侯夫人,言辞竟如此犀利,态度如此强硬。
她讪讪地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借口府中有事,匆匆告辞离去。
看着李氏有些仓惶的背影,明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刘成,果然坐不住了。
送走李氏,明兰并未停歇。
她精心准备的宴请如期举行。
受邀而来的,是几位在禹州本地德高望重、家风清正的老封君和书香门第的夫人。
席间,明兰并未过多谈论时政,只以晚辈之礼相待,言语谦和,态度温婉。
她关心几位老夫人的身体,询问本地风物人情,更巧妙地提及顾廷烨废除苛捐、为民减负的举措,以及州衙开衙受理冤案、为民做主的决心。
“侯爷常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要便是让百姓能活下去,有活路。”
明兰亲自为一位白苍苍、曾因仗义执言被周家打压过的老封君布菜,言辞恳切,“老夫人您是禹州耆老,德高望重。
侯爷与我初来乍到,诸多不明,日后还需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多多指点,匡扶地方。”
她姿态放得极低,态度却真诚坦荡。
尤其是对那位曾受周家欺压的老封君,言语间充满了敬意与同情。
几位夫人感受到明兰的尊重与善意,又听闻顾廷烨的种种惠民举措,心中天平早已倾斜。
那老封君更是拉着明兰的手,老泪纵横:“夫人!
侯爷是真心为百姓做事的青天啊!
老身……老身替禹州的苦命人,谢谢侯爷,谢谢夫人了!”
其余几位夫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愿为侯爷、夫人分忧,安抚乡邻,稳定人心。
一场看似寻常的家宴,却在无声无息间,为顾廷烨争取到了禹州士绅阶层中一股重要的支持力量!
明兰用她的智慧与亲和力,在刘成、周家旧势力编织的罗网之外,悄然打开了一道缺口。
前衙的雷霆与后宅的和风,看似各行其道,实则相辅相成。
顾廷烨的铁腕,涤荡着看得见的污浊,震慑着明处的敌人。
明兰的织网,则抚慰着人心,分化着潜在的敌人,争取着沉默的大多数,为顾廷烨的雷霆手段,争取着最宝贵的时间与空间。
然而,风暴中心的顾廷烨和明兰都清楚,对手的反扑绝不会停止。
周家产业被查封激怒的既得利益者,刘成及其党羽的垂死挣扎,过山风匪帮的虎视眈眈,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来自汴京的冰冷目光……所有被触动的毒蛇,都在阴影中盘踞,伺机而动。
禹州的天空,短暂的放晴之后,更浓重的阴云正在汇聚。
雷火涤荡了旧垢,却也点燃了更汹涌的暗流。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顾廷烨与明兰,这对并肩而立的夫妻,如同砥柱中流,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