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偶尔闪过的惋惜,她只当未见。
她知道,庄先生的期许是真,但此刻的藏拙,是为了更长远的安稳。
在寿安堂,她侍奉老太太更加尽心,晨昏定省一丝不苟,老太太教导管家看账时,她只专注聆听,从不轻易表见解,只在老太太问及时,才谨慎地提出一两点最稳妥的看法。
她像一块温润的玉,敛去了所有可能刺目的光华。
私下里,她学习得更加刻苦。
庄先生私下传授的经史子集、为官之道、处世之方,她如饥似渴地吸收。
老太太书房的账册、礼单、舆图,她借着整理的机会,一遍遍研读记忆,将盛府的脉络、京城的格局、乃至朝堂可能的动向,一点一滴刻入脑海。
那枚冰冷的铜盒被她藏得更深,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敢取出,对着那枚羊脂白玉兔佩和那本沉甸甸的手札,一遍遍推敲着生母留下的谜团,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才华是优势,更是负担,尤其在这等级森严、人心叵测的深宅。
盛明兰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像一位行走在薄冰上的旅人,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收敛锋芒并非放弃,而是将锐利的剑意蕴藏于温润的剑鞘之中,等待真正需要它出鞘、且能掌控它锋芒的那一日。
寿安堂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
烛光下,少女沉静的侧影映在窗棂上,如同蛰伏的幼龙,在无声的磨砺中,积蓄着足以搅动风云的力量。
她知道,前路漫漫,暗礁密布,唯有智慧与隐忍,方能护她周全,直至破冰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