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金镯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皮肤的瞬间,她猛地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不是寻常的哭闹,而是那种歇斯底里的、仿佛灵魂都在恐惧中颤抖的尖利哭嚎!
她的小身体在周氏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小手拼命地挥舞着,不是去抓镯子,而是像遇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用力地拍打着、推拒着空气,小小的脸蛋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涨红,泪水汹涌而出!
“哇——!
怕!
怕!”
她一边哭嚎,一边含糊不清地尖叫着,眼神惊恐万状地死死盯着那对红得刺眼的镯子,仿佛那不是饰,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突如其来的、远寻常婴儿承受能力的剧烈反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周氏猝不及防,差点抱不住她。
林噙霜举着镯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飞快闪过。
“姐儿!
姐儿怎么了?别怕!
这是姨娘给的镯子,是好东西啊!”
周氏慌忙拍抚着明兰的后背,试图安抚。
“不!
不!
怕!
红!
怕!”
盛明兰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手指着那对镯子,身体拼命向后缩,眼神里的恐惧真实得令人心悸。
她将自己上次“受惊”
后的“后遗症”
挥到了极致,将卫嬷嬷教导的“恐惧”
演绎得淋漓尽致,更巧妙地将这份恐惧精准地投射到了那对可疑的镯子上!
林噙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看着明兰那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可怜模样,再看看自己手中这对价值不菲的镯子,被当众如此抗拒和“污蔑”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她强忍着没有作,但那甜腻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丝被看穿般的恼羞成怒。
“呵,”
林噙霜冷笑一声,收回了手,将镯子随意丢回托盘,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识抬举的东西!
天生的穷命贱骨头!
连这点福气都受不住!
罢了,看来是我多事,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拂袖转身,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周妈妈,好好看着你这金贵的主子!
别哪天又‘惊’出个好歹来,我可担待不起!”
她带着一身低气压和那盘被拒收的“礼物”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厢房,留下满室死寂和明兰那渐渐转为抽噎的哭声。
周氏抱着依旧在瑟瑟抖的明兰,看着林噙霜消失的方向,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
她知道,这梁子,结得更深了。
盛明兰伏在周氏肩头,小身子还在微微抽动,泪水无声地滑落。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泪水里,一半是强行逼出的恐惧,一半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冰冷。
她赌赢了。
用一场惊心动魄的“恐惧”
表演,避开了致命的陷阱。
但她也彻底暴露了——暴露了她并非全然懵懂,暴露了她对林噙霜深入骨髓的戒惧!
林噙霜眼中最后那一闪而过的审视和冰冷,像毒蛇的信子,让她遍体生寒。
这拒绝,是自保,却也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彻底惊醒了蛰伏的毒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