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战之后,呼和平原上的血色似乎永久染在了这片土地上,连同漠北的政治格局,也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述里朵,这位以铁血手腕掌控漠北王庭的王后,从未遭遇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三万苍狼精骑,并非普通的部落骑兵,那是她嫡系中的嫡系,是王庭最锋利的獠牙,是她镇压所有不服、推行意志的利刃!
如今,这三万獠牙,竟在呼和平原上被耶律悖率领的、本该被轻易碾碎的东丹人击碎!
消息传回王庭时,已是深夜。
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她依旧美丽却凌厉的脸。
“耶律悖……我的好儿子……”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冷意。
“还有…不良帅!”
损失三万嫡系,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权力的天平瞬间倾斜。
那些曾经被她用雷霆手段打压下去、不得不俯称臣的部族领们,如同草敏锐的饿狼,闻到了权力真空的血腥味。
先难的是盘踞北陲的乌素部。
其领乌素脱乌,一个早已对王庭赋税和兵役不满的雄壮男人,第一个停止向王庭输送物资和兵员。
紧接着,几个大型部族开始以各种借口拖延、抗拒王庭的征召。
原本被强行拧在一起的战争机器,内部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嘎吱”
作响,那是齿轮脱落、轴承断裂的前兆。
更让述里朵滴血的是,探子回报,已有至少三个颇具影响力的部落,暗中派出了使者,携带牛羊、皮革绕过了王庭的封锁线,前往东丹的残破营地。
他们带去的不仅是物资,更是一种态度。
他们看到了耶律悖的勇气与坚韧,也看到了述里朵显露出的“病弱”
。
而在草原上,追随强者是天性,但当旧有的强者显出颓势时,投资新的潜力者,是生存的智慧。
这一切,耶律悖在残破的营地里,感受得真真切切。
当第一个外部落的使者带着礼物,以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表示“友好”
与“钦佩”
时,耶律悖沉默了。
他挥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王帐中。
他赢了,用几乎整个东丹的鲜血,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赢得了他人的“重视”
。
但这胜利,来得并不让他喜悦。
他知道,这些前来示好的部落,无非是想利用他这把“刀”
,去进一步削弱述里朵,为他们自己争取更大的空间。
他与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
“母亲……你看到了吗?”
他喃喃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漠北?在你力量稍减时,便是群狼环伺?”
他知道,述里朵此刻绝对有力量,集结剩余的王庭力量,扑灭他这簇火苗。
东丹可战之卒已不足一万,且是疲惫之师,如何能挡王庭盛怒之下的二次征伐?
可此时的述里朵已经没有功夫,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彻底灭掉他这个“大儿子”
了。
王帐之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以乌素脱乌为的几位大部族领,罕见地联袂而至,名义上商讨应对周边势力(尤其是中原)之策,实则句句机锋,充满了试探与逼迫。
“王后,苍狼骑新败,王庭威严受损,周边那些鬣狗恐怕会蠢蠢欲动。
我等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重新分配各部的守御职责,以免给人可乘之机。”
乌素脱乌声如洪钟,目光炯炯地盯着述里朵。
他所谓的“重新分配”
,无非是想瓜分原本由苍狼骑控制的草地。
另一位领接口道:“是啊,王后。
还有耶律悖,此子虽悖逆,然其勇烈亦可见。
是否……考虑招抚?”
“毕竟,他也是先王血脉,一直兵戈相向,恐寒了其他部族之心啊。”
这话更是诛心,直接质疑了述里朵对耶律悖政策的正确性。
述里朵端坐于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曾经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权力,正在一点点流失。
这些恶狼,他们绝不甘心屈居于一个女人之下,尤其是在这个女人显露出虚弱的时候。
“各部职责,王庭自有考量。”
述里朵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
